直到跟着黄天霸在一处院落外停下步子,胤祺才总算见到了这所谓织造府的真面目。
和外头的残旧破败不同,这一处大院三进三出高门大户,突兀地立在一片废墟之后,看着竟是颇为气派神秘。胤祺微蹙了眉打量着墙上泛着寒光的铁蒺藜,心里头忽然隐隐约约的生出个猜想来,却也并不多问,只是快步跟着黄天霸进了那间院子。
几乎是刚一踏进院门,角落里正磨着一把锃亮刚刀的中年汉子便猛地抬头,凌厉的目光直朝着两人刺来。在看清来人之后,他的目光又迅速的柔和了下来,爽朗地抬手笑着招呼道:“天霸,回来啦。”
“大力哥早知道今日是你当值,就给你带一坛子酒来了。”
黄天霸也笑着应了一句,领着胤祺快步走了过去:“这就是我的那个小徒弟,今天把他也带过来了,见识见识大家伙的本事。”
“哟,可真是个精神的小子。”那中年汉子上下打量了胤祺一番,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既然是天霸的徒弟,可得有些见面礼才行。叫什么名字?大叔给你刻一枚章子,用正经的青田石,刻出来绝对好看。”
他只是无心一问,却叫黄天霸的面色蓦地微变倒不是胤祺的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可毕竟也是当朝皇子。若是当真这么大大咧咧的报了出来,就算如今大家都是在为皇上做事,他这个阿哥师父的名声在这群出身天地会的英雄好汉里头,却也显然是不那么自在的。
胤祺却像是对他的心事毫无察觉一般,只规规矩矩地抱拳行了一礼,又笑着朗声道:“小子名叫瑾初,见过大力师伯,谢过师伯厚爱!”
“诶哟,咱也当上师伯了”那中年汉子的脸上忽然显出些憨厚的笑意来,用力搓了搓手,又欣赏地拍了拍他的肩,“叫瑾初?这名字倒是好听瑾瑜的那个瑾么?”
“是。瑾瑜的瑾,初心的初。”
胤祺浅笑着应了一句,又对答如流地应了几个问题,才总算是被那位好客的大力叔放了行。黄天霸暗暗松了口气,拉着他往屋里走去,望着左右无人才俯了身小声道:“今日的表现不错,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荔枝肉行不行?”胤祺一听便止不住的目光发亮,立刻顺着杆儿就爬了上去,“师父好久都没做那个,我都馋得不行了。”
满人入关的年头不长,皇宫里头的吃食纵然要比寻常的精致不少,可也依旧以东北大锅炖c煮c锅子为主,口味上也是偏大油大盐,实在叫他有些吃不大惯。黄天霸出身江淮,会的也都是些个江淮民间的菜式,算不得有多金贵,却偏偏叫胤祺吃得不亦乐乎,还暗中攒了好几道爱吃的菜,准备着时不时的勒索一番。
“好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一向拿自己这个小徒弟没什么办法,黄天霸无奈地抿了嘴瞥他一眼,这才领着他进了最当间儿的大屋。屋里头正有几个人忙碌着将一张张纸条分类摆放,一见两人进来,也是纷纷地抱拳问候。黄天霸逐一的还礼答过,胤祺却是攒了个空朝着那些纸上瞄了几眼,心中不由微惊他若是没看错的话,在那张纸上头,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臣寅叩首”这几个字
本想再看得清楚些,黄天霸却已不再在此处停留,而是引着他进了里头的一间密室。那密室后头还有一扇门,推开门是一条碎石子路,一路走到尽头,竟是个套在大院子里头的独立小院儿,曲水流觞,奇石花木,这样精致得近乎奢靡的建筑风格在大清几乎是见不到的,倒像是什么明朝的遗存。
“你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就是当年西厂最核心的办事所在。”
黄天霸终于停下步子,回过身望着胤祺,脸上是罕有的一片凝肃郑重:“当年天地会与当今皇上对赌,赌他能否平三藩c定沙俄,赌他能否叫百姓安居乐业,叫天下海晏河清我们输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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