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船是在第五日的夜里到的。|康熙没叫人停船,连夜进了江宁港,一下了船便一眼见到了跪在众人前头迎驾的胤祺。快步走过去一把搀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总算松了口气,点了点他的额头轻笑道:“看来曹大人把你招待的不错,好像还吃胖了点儿——亏朕还担心你夜里给冻着”
“叫皇阿玛忧心了。”胤祺乖乖地任自家皇阿玛拉着,笑着应了一句,目光不着痕迹地在人群里头逡巡了一圈儿,便不由微蹙了眉——只有万岁爷的仪仗,却没有太子的。他费了这么大劲儿提前避出去,甚至还体贴地拉走了自家四哥,莫非这俩人居然还没和好不成?
揣着满肚子的疑问熬过了盛大的迎驾,一行人照例回了曹寅的府上。趁着两位织造跟两位巡抚给皇阿玛汇报工作的当口,胤祺扯着梁九功避到了一边儿,蹙紧了眉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儿,不是说留着陪二哥养病吗,怎么又把二哥给扔半道儿上了?”
“万岁爷说——说怕耽搁行程,咱二月份就得回”梁九功毫无底气地应了一句明面儿上个的说法,望着胤祺半点儿也不买账的面色,终于彻底回想起了被这位小祖宗支配的恐惧:“其实——其实是阿哥遇刺的信儿一传回去,万岁爷就又跟太子爷有些个不对付了。可后来万岁爷自个儿也说了,他相信您,也信太子,还特意叫奴才跟太子爷说别多想”
“所以连临走都是你传的话儿,连这种话皇阿玛都没亲自跟二哥说?”胤祺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头痛地用力敲了两下脑袋,“皇阿玛这是要干嘛啊,二哥那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不是越闹越完蛋了吗”
“阿哥,这事儿咱是真没法插嘴——总之万岁爷有他的打算,您就别管了”
梁九功也不敢把那日的话学给胤祺听,苦着脸应了一句,却又眼尖地瞅着了胤祺右手腕子上绑的绷布,低低惊呼了一声,忙小心翼翼地给捧了起来:“阿哥,这就是那前儿伤的么?重不重?可叫大夫看了没有?现在好没好——”
“是,不重,看了,没好。”
胤祺眼疾口快地打断了他的话,又简洁地应了一遍,没好气儿地瞥了他一眼:“亏我还特意叫人给您带话儿,说了拦着皇阿玛拦着皇阿玛,您可是一点儿都没给我拦住”
“不是——阿哥,这真不能怪奴才”梁九功欲哭无泪地应了一声,又认命地冲着他张开两只手比划了一把,“就顶奴才欠您一百只兔子,行不行?您那信儿正好赶着万岁爷说动身的下一刻到的,多一点儿都没差。奴才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敢拦着万岁爷的路啊”
“算了吧,我要是有一百条命,我都敢把皇阿玛的船给凿漏了。”
胤祺冷酷地翻了个白眼,一甩手就往正厅里头走去。梁九功不敢怒也不敢言地迈着小碎步跟在后头,也不敢比这位自以为龙行虎步的小祖宗走得快,讨好地弯了腰道:“阿哥,奴才就算没有功劳,也总是有点儿苦劳罢?您都不知道——要不是奴才给劝住了,兴万岁爷现在都给您找侍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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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祺脚下一绊险些摔倒,被贪狼一把搂进了怀里抱稳,惊魂未定的看着梁九功:“找什么——什么玩意儿?”
“侍妾”梁九功望着面前被刺激出东北腔的小阿哥,怯懦着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又鼓足勇气继续表功道:“奴才就知道您准不想要!您自个儿还是个半大娃娃呢,要那东西干什么?听人讲这练武之人呐,元阳泄得越晚越好诶,阿哥——阿哥!”
“主子快走,咱不听他胡言乱语。”贪狼牵着胤祺的腕子健步如飞,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这个满脑子下三滥思想的梁公公,眼里几如实质的杀气把梁九功吓得打了个跌,讷讷地停了步子,嘴里却还在不屈不挠地嘀咕:“不是——是万岁爷说要给您找侍妾暖床,这不能怪奴才啊”
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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