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湿冷气候确实一直在耗着他的元气,故而这么一垮了竟是跟再也撑不起来似的难受。
可就算是再难受,也总得把正事儿都先交代干净了。要是真这么不管不顾地一头睡过去,就以他这位皇阿玛素来雷厉风行的作风,兴许一觉醒来都躺在回程的船上了
“好了,好了朕知道,朕都知道——小五儿听话,别再费心神了,朕一件件的事去做,你就只管好好歇着”
康熙见着他眸光都已有些涣散黯淡,却依然强撑着攥紧了自个儿的袖子念叨着那些个琐碎的公事,只觉着心里也仿佛跟叫人捏紧了似的喘不上气来。把怀中的孩子用力搂紧了,不断轻抚着他的脊背低声安慰着,直到终于哄了他渐渐合眼睡去,才总算略略松了一口气,搂着他轻轻放在了一旁的软榻上头。一旁的梁九功立刻极有眼力见儿地快步上前,小心地替面前昏睡着的小阿哥盖上了锦被:“万岁爷”
“朕原本想着等将来年纪到了出了宫,不如就叫他留在这江南贾家,既能替朕看着这江南的官场,也能过上那潇洒惬意又自在逍遥的日子——如今看来,竟也是不成了”
康熙揉着额角苦笑了一声,疲倦地跌坐在软榻边上,轻轻替那个昏睡着的儿子掖了掖被子:“朕心疼他,不愿叫他再搅进这些官场的琐碎阴私之事里头,却又忍不住的想把他搁在身边儿日日看着。有心叫他甩开手到这江南,当个自由自在的闲散王爷,谁知他的身子竟还受不住江南的气候九功,你说朕究竟要拿这个臭小子怎么办?”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斗胆猜上一回——您就是把阿哥放在了江南,就以阿哥这个性子,要是不把江南吏治民生航道盐道都给整顿一遍,给您弄出个富甲天下又铜墙铁壁的鱼米之乡来,估计也是绝不会罢休的”
梁九功壮着胆子直白地应了一句,又轻轻替康熙揉捏着额角,压低了声音道:“依奴才看,阿哥每回把自个儿累坏了,其实也未必就是有意的——阿哥这个性子,生来就是不把自个儿当一回事的您是做阿玛的,您不替他操心看着,又有谁能管得了呢?”
他这话说得几乎已有些冒犯,康熙的神色却反倒略松了些,摇了摇头无奈笑道:“你说得倒也确是这么个理儿。朕是他的阿玛,朕不看着他,还能叫谁看着他?罢了,大不了就是多操些心——替这臭小子操心,朕倒是操得甘之如饴”
梁九功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陪着笑低声道:“万岁爷一直最惦记着阿哥了,阿哥心里也比谁都清楚,所以才会对万岁爷交代下来的事儿这般的用心——这本就是件父慈子孝的好事儿,万岁爷要是再发愁,可要叫天下那父子嫌隙的都活活愧死了”
“要说这为人父母的心思也实在是古怪,看着自个儿的孩子一日日的长大,欣慰是有了,可心底里却也一日比一日觉着空虚惶恐,仿佛害怕这孩子长成了便不再是自个儿的似的——可偏得这时候才看出来,懂事儿倒是一日比一日懂事了,可这不懂事儿的时候,根本就还是个半大点儿的娃娃”
康熙轻笑着低喃了一声,望着那个睡着睡着就本能地往他身边凑的孩子,眼里也浸润过些柔和的暖色:“小五儿刚说过的事儿,就依着他的意思都去办了吧,朕不愿叫他失望——那两个人交给于成龙,让太子酌情任才录用,靳辅的事着郭绣去查,等出了结果再来回话。汤斌朕记得,确实是个饱学中正之士,如今太子长得已有些歪了,正需要这么个人来正一正,这小子的眼睛倒是毒自个儿才不大点儿,也不知道心里头是怎么装下这么一摊子的事儿的。”
“万岁爷像阿哥这么大的时候,心里头可已经装了咱整个大清国了呢——阿哥还有万岁爷疼着念着,总会过得好好儿的。”
梁九功笑着应了一句,又将康熙吩咐的事儿记在了心里头,快步出去传谕去了。康熙仍坐在榻边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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