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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筵席之中,严九思斜倚在垫了软枕的大椅上,以手支颐,懒洋洋地在房中七八十号新臣脸上暧昧地逡巡,似是寻找猎物一般。腻在他身上的柔艳小唱捏着桃花杯,将酒液喂进他口中。一旁一个新臣满脸恭敬地同他说着话儿,他漫不经心地听着,偶尔应上一声。

    薛鼎臣大约是不愿与这般骄矜模样的严九思再同席,执了酒盏,一桌桌去和新臣交谈,语绽珠玑,直令众新臣赞叹不已。他谈笑间殊无半分架势,俨然是一个平易近人的高官大吏。

    而水执依旧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有人过来敬酒时,他便以正礼回应,不过唇畔碰上酒液则罢,并不多喝。敬酒者冗冗然自陈心迹,他也不厌其烦地细细聆听,偶尔点头认可,却不多置一语。

    扶摇觉得有趣的是,那些穿梭往来的丽色小唱大多会有意无意地与其他男子亲昵,却无人近水执半步。其间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唱有意过去挑逗于他,却被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一把拽了回来,耳语了几句,悻悻走开。

    关于水执孑然一身多年,不近女色亦不好男色的事情,扶摇早已有耳闻。她在风月地待过那么些年,自然晓得成年男子久旷之身,有要发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并不大相信那些坊间传闻。哪知今日看来,竟是真的。想来他立身官场颇多酬酢,子午院是常来之地,所以这其中的小唱大多熟知了他的习惯,并不敢近身骚扰。

    扶摇正想着,被酒席上的一阵讥嘲大笑引回了神。她所在的筵席上,十来个人酒过三巡已经开始行起了酒令。只听得与她间隔一位的长脸男子道:

    “今儿要说还是咱们这个酒席最有趣,你们看,有男人,是吧?还有女人!这是子午院今夜独一无二的吧?!”

    众人爆发出一阵哄笑,扶摇忍了气,只当没听见。说话这人她识得,乃是京中一个出了名的纨绔,人称“京城四少”之一的马千里。马千里家中本是勋爵,他自己又有些儿歪才,捐了笔银子,便混上了进士。马千里此前也没少嘲讽过她,只是这人甚有背景,她小小一个新人,眼下也只能忍气吞声绕着道走。

    “不光有女人,还有阉人!”众人正面面相觑,不知所言为谁时,马千里忽的伸手将扶摇与他之间的年轻男子勾肩一揽,得意大笑道:“大家看看,就是这位江默生江公子!”

    众人一片哗然,江默生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

    马千里故作恍然状:“哦!对,你不是阉人,你爹是阉人!”

    江默生的脸更是通红,又是急又是气,口中却愈发的结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更是惹得大家大笑。

    扶摇认识这个江默生。

    比起其他进士文质彬彬的模样,这个江默生确实有些异类。他不过十八一九岁,模样要说长得相当俊朗,只是皮肤偏黑,身板壮实,手指粗糙亦有厚茧,像是个起于版筑之间的匠工。他见人便腼腆温厚地笑,却说不上什么话。每每新进士们一起活动,他总是最后面落单的那个。只因扶摇也总是落单,和他聊过几句,知道他是三甲末名,安排在工部就职。

    马千里还在添油加醋:“你说你爹是个阉人,你娘是怎么把你生出来的?”众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看向江默生的眼神里,已经带了不寻常的鄙夷意味。

    扶摇实在看不过眼,桌子底下拉了江默生的手,飞快在他掌心写道:“莫理他们!”

    江默生定了定,右手紧握的拳头松下来。他嘴角轻颤着,低低地垂下头去,左手将扶摇的手指反握了一下,以示谢意。

    马千里见激怒江默生不成,略略有些扫兴,拿筷子敲了敲酒杯,嚷嚷道:“听着听着!我要行令了!”说完,摇头晃脑地念道:

    “ 古人是徐默生,今人是江默生,手内执一卷《金刚经》,问你是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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