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6章 白玉京〔三十五〕(第3/4页)  月澹千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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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而长的手指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一双血一样红的瞳仁里头搅着戾气:

    “我睡过的女人,谁也不许碰一根指头。你是这样,严婉兮,更是这样。”

    。

    水执不疾不徐地行过严府的穿花画廊,对面的奴仆和女婢行来,无不躬身行礼,口称“姑爷”。他一言不发,冷眸但看前路。腰悬玉绶徐徐垂坠,压得衣袂一步扬起不过三分,严谨庄重。

    只是和他闲庭信步般的步伐所不相称的,是他眼下心境。

    年初,鄢茂卿c毛元贞c骆嘉三巡抚,二迁调一夺职。新上任的官员尚未立威,奚北望便趁此机会向皇帝上《请复河套疏》。

    谁都看得出皇帝有厌战之心,此疏被留中许久,皇帝终于碍于面子,同意拨银二十万两,但只准许了奏疏中所提到的引黄河水防旱涝c并限制北漠骑兵,修筑边墙,增购火器等事项,并未对大举出兵复套做出明确答复。

    然而皇帝答复之后,奚北望立即调集陕西c甘肃c宁夏三边之兵猛扑河套。斩获虽丰,惜功亏一篑。北漠军退守黄河以北,河套仍未被收复。此事在邸报中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并未向皇帝详细禀报。然而这一次军事行动规模之大,但凡关注九边军情之人均是心知肚明。

    部分严党有意借此事大做文章,却被支持复套的阁臣葛秋庵压制下去,并趁机褫夺数人官秩。薛鼎臣虽未明确表态,但葛秋庵是他荐举入阁,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风向。阁臣四人,另外一个老头子高芳极其圆滑精明,最善和稀泥。所以其实是薛鼎臣以二对一,正要借奚北望复套机会,打击严党势力。

    严弼掌管吏部c户部,其中主持财政的户部与战事密切相关,严党于其中更是盘根错节。一旦复套之事得以推进,严党利益必然大损,元气势将大伤。

    这么多年,水执已经太了解这位看似昏聩的老翁。不动声色,却已经箭在弦上。

    风口浪尖,他未敢书函警示奚北望,只令蚕枞亲赴陕西,口头告知年序我,让奚北望守住战果,万勿再轻举妄动。

    然而奚北望身为叶家旧将,无法忍耐昔日弟兄浴血守卫的河套沦于敌人之手,更无法忍耐皇帝和朝中文官无所作为。血气正盛时,能听得进谁的话?

    蚕枞前脚方回来,奚北望后脚便一封《二论复河套疏》送至皇帝御案之上,言辞愈发激烈:

    “国朝不患无兵,而患不练兵。复套之费,不过宣府c大同两军镇一年之费。北漠之所以侵犯无忌者,为其视中原之无人也!”1

    那日严弼头戴香叶冠,身披中极戒衣,正在西苑陪伴神策帝炼丹。孟祥在一侧念出这封疏奏时,神策帝一脸阴沉。

    严弼双手交垂,脊背微驼,轻轻道:“今儿泰安邸报,泰山——山崩。”

    神策帝蓦然一惊。

    山陵崩,喻帝殂,不祥之兆。

    水执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便心中咯噔一声。

    严弼这是要下手了。

    神策帝这般迷信道教c追求长生不死之术的帝王,最是忌讳这些凶兆。浮图川之难已经给他留下难以抹去的阴影,再同北漠开战,必是他竭力想避免的事情。

    水执看过邸报,知道那不过泰山一个雨后滑坡而已。恰在这日通过通政司呈上来,十有八一九是严弼事先得知奚北望会上疏,知会泰安府准备的。

    严弼深谙帝王之心,一语掐中神策帝死穴。

    眼下神策帝忍而未发,只是在等言官发声而已。一旦言官发声,按照严弼的手法,定是要置奚北望于死地。

    他此时入严府,正是希望赶在言官之前,为奚北望争取一个回旋余地。此举难免不令他失信于严弼,然而奚北望之命,他不得不救。

    水执兀自反复斟酌着说服严弼的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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