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7章 白玉京〔三十六〕(第3/4页)  月澹千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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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有此事。”水执道,“恕小婿直言,岳翁一生钟情于泰水大人一人,二十年前泰水大人仙去后便一直孤身至今,哪怕膝下只有内兄一子,也不肯再娶。小婿以为,天下人同此心。”

    他平静地看着严弼,道:“小婿与婉兮到底有夫妻之名,倘若婉兮在天之灵看到如今小婿府中妻妾成群,会作何想法?世人又会如何想?”

    严弼长叹一声:“你所言有理,回去将她们都散了罢。”浑浊眼眶中的光芒浮了浮,“这些女人,哪一个比得过老夫的婉兮孩儿都是东方既白这个恶贼毁了她!”

    水执眸中冷光一闪而过。

    严弼其人性贪婪,狡诈多变,唯独对其发妻情深。人言严婉兮肖似其母,故深得严弼宠爱。

    鄢c毛c骆三巡抚的事情,他前后筹谋数月,反复揣摩人心,确认万无一失之后,方谨慎出手。严弼和严九思都是局内人,要看穿没那么容易。能够这么快看破个中迷阵的,只能是那个匿于黑暗之中的局外人——

    东方既白。

    这人站在严氏父子身后,始终是个大祸害。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因为岳翁将婉兮许配于小婿一事,东方既白一直对小婿怀恨在心,几番欲置小婿于死地。所幸岳翁手段高明,令其伏降,不仅为京师罹受其祸之人除去一害,更是为圣上了却了心腹大患。”

    严弼但坐不动,眉心微微一跳。

    都是机心深重的人,点到即可。东方既白想让他水执死,究竟是出于私怨,还是为他严阁老着想,就看他严阁老自己的判断了。

    水执自袖中取出那份奏疏,起身恭恭谨谨呈于严弼,道:“奚北望的《二论复河套疏》的副本,已经有通政司传来给小婿看过。小婿以为奚北望急于求成,复套之举,实属不妥,不但轻启边衅,更会糜饷殃民。去岁黄淮水祸,本已令户部开支大为吃紧;今岁大旱,粮食减产c数省灾民待赈且不说,河水枯竭,东南粮饷想要运入陕西,须得改走陆路,更将大费周章,运费增出十倍有余。奚北望但求一己之功利,哪知岳翁大人周转一国资财之难?小婿虽非言官,却是六部堂官之首,窃以为此事事关国运,非同小可,小婿当代吏部进言,为明主分忧。小婿又知,只要吏部为先,必为其余部院之风向,因此此一奏疏,字字马虎不得,特将草稿拿来与岳翁过目。”

    水执举疏垂目,分明感到头顶空气一滞。抬眼再看严弼时,已经见他拿着奏疏,眯缝着眼睛,远目而观。脸上虽然沟壑纵横,老态分明,那耷拉眼皮的细缝之间,却隐见精光矍铄,老妖一般。

    严弼边看那行文,老硬指甲轻轻在那墨字上刮蹭,却不见甲上沾染乌渍。

    字迹干燥,纸质枯干,并非临时所写。

    尤其是行文简练有力,短短千言,从外事c国情c财阜物力等诸多方面加以论辩,其严谨周密之处,远非方才那几个给事中高谈阔论一个时辰所能及。若非早已对此事深思熟虑,绝对写不出这样字字切中要害c句句深体他心的文章来。

    此一人抵他百十门生。

    当初将他诱入家门成为半子,真真是桩划得来的生意。

    严弼合上疏折,斜目冷冷道:“老夫可记得当年你被贬斥之前所连上的五封奏折,立场与见地,较如今可是截然相反!”他忽的一抬手将疏奏丢到水执面前,苍老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尽显威怒:

    “你还真当老夫老糊涂了,就看不穿你这阳奉阴违的小人?”

    水执不惊不惧,撩袍跪地直直向严弼道:“中土有言,‘时过境迁’,又云,‘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小婿当年年少气盛,为人为政,多欠思虑。岳翁大人当年将小婿谪入紫川,小婿起初心实恨之。然而若非川滇十年磨砺心性,小婿也不可能真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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