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见到,她缩起来说没事,后来才承认是被奚北望伤的,没心思去处理,故而留了印子。这支手落在他掌心,柔若无骨,又哪似她倔硬的性格?
这一夜他翻翻覆覆想了很多事情,却只有一件事情他很确定——
既然她有夜半梦呓这个毛病,是断不可能让她和别人睡在一起了。
。
第二天日上三竿,扶摇方被震耳欲聋的拍门声拍醒,原来是那些律书房同僚担心她出事,特地过来确认。
“本来昨日半夜就来过了,见你院门从里头锁着,想着你应该是回来了。”
“今天见你一直没有去律书房,还以为你出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昨日送别的一众官员收殓了李通达的尸身,在李通达的旧宅中设了灵堂。扶摇披麻戴孝,以徒弟身份守灵,跪礼答拜所有前来拜祭的官员。
拜祭的官员并不多,可是送来的没有题下名字的花圈挽联,无数。
灵堂中有大悲寺僧众前来做法事,亦听闻李通达老父老母家中有当地钱庄掌柜拜访,称有客人置下重金,委托钱庄定期交予他们用于恤养。这笔钱有人去查,却完全查不出来历,只得作罢。
扶摇心中明白,这一切都是水执所为。那夜她睡得极沉,醒来时已是一个人在床上。她想水执将她抱进来后就走了罢。依稀记得又梦见了他抱着自己入眠,可她也知道那不过自己一厢情愿的妄想而已。
以律书房官员为首的一众官员,连同国子监儒生,发起联名上书,要求彻查暗杀李通达的凶手。五城兵马司及北镇抚司调查一月之久,无果。众官员锲而不舍,暗指严党为凶手的无名檄文亦在民间流传,很快遭遇封杀;发起联名上书的数名主要律书房官员,包括扶摇,被罚俸一年。
神策二十九年冬月二十三,奚北望在西市问斩,妻子流放两千里。
奚北望临刑前眦目而呼:“此生唯恨河套不复c鞑虏不除!我奚北望有何颜面对叶氏忠烈c九边百姓!”在场人闻之,无不怆然涕下。义士愤而杀出,缇骑兵死五十七人,捉拿二十八人,当场斩杀,尸首弃于市。
内阁辅臣c东阁大学士葛秋庵,因牵连受罪,削籍为民。司礼监秉笔太监魏无多三尺白绫赐死宫中。
同日,水执踏入严府,携木鱼石茶具面见首辅严弼,议余增广等奚北望案中所涉严党人士的处置事宜。
这一段私密交谈已经无人知晓,只是据史书记载,奚北望行刑数日之后,吏部左侍郎水执上疏,以户部郎中余增广在陕西三边军镇督运粮草c引黄河之水灌溉有功,建议擢任工部左侍郎,另附其他一干官员迁调意见云云。此疏文一出,满朝哗然,攻讦不断。然而准奏之批,数日后便由内阁发出。同时发出的,还有一个更令人震惊的谕令:
经内阁举荐,大九卿连同六科审议,授吏部左侍郎水执文华殿大学士,补入内阁,主持兵部事务。
赤一裸一裸的鬻爵求荣!
若干年后盖棺论定,水执身负滚滚骂名。其中永远挥之不去的,便是这入阁的灰暗一笔。
如果说他当上吏部左侍郎,靠的是断左氏之案。
那么入阁为辅,则是先后借盐道之官c奚北望之死c严弼干儿余增广等严党徒众之升迁,一步一步获得严氏信任,扳倒清流党葛秋庵取而代之。
“‘无耻’二字,非此奸佞不能当也!”
当时的文坛大家施凤洲如是置评,甚至挥笔写下一出名为《文华记》的戏曲,在梨园里头广为流传。曲词中虽不明言,可那绘白脸饰奸角的人,总特意化出高鼻深目之妆,打着西域怪异腔调,有谁看不出个中讽刺之意!
只是这个世上,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水执踏出严弼小花厅时候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