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左慈仍将眼睛凑在另一只洞上张望,此时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意,与那血丝相杂,越显诡异:
“你怎的不想想,墓底一向密不透风,我们几人怎么呆了这许久,还不觉得憋闷?”
“有通气孔?”经他这样一问,织成才反应过来,再看左慈时,只见他将一根手指举起,轻轻往那石洞里捅了捅,笑道:“主墓室外的耳室处,是有通气孔的,原是留着给那些送葬之人呼吸所用。不过我进来之时,已经将那些通气孔全都堵上了。”
“什么?”
织成遽然失色,几乎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俊美的中年男子,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一种变态的苍白,甚至比起织成来,还要苍白许多:“这里面还有些残余之气,所以我们能暂延残喘。不过,按时辰来算,恐怕也快要耗尽了。你体弱不觉得,其实我此时,已经觉得有些承受不了呢,曹孟德啊,他能站稳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力气去损坏阿宜的灵柩?”
原来先前自己喘息不停,并不是仅仅因为重伤初愈,还因为空气已经开始稀薄!
织成衣袖下的十根手指,紧紧绞在了一起。
怎么办?她不要死!不要窒息后那样惨烈地死去!她看过侦破小说,知道窒息而死的人,到最后难受到十指乱抓,指甲脱落不说,面门c胸口全是抓烂的红痕!
她还梦想着逃出生天呢,岂肯死在这里!连具棺材都没有!
从未有过的惧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织成只觉自己再也站立不稳,沿着墙壁,摇摇晃晃地跌坐了下去。
左慈又咳嗽了几声,捂着嘴角,缓缓地在她的面前蹲下来。
“对不住,这些事与你无关。二十余年前,我们这些人开始纠葛之时,或许你尚未出生。”
他微微有些失神,但马上又回过神来,望着织成,第一次露出些怜悯的神情来:
“可是没有办法,我不得不掳了你来。”
织成不说话,以她的性子,不到咽气那一刻,总是会报有希望。她不说话,是为了要尽量节约空气c节约自己的力气,能多活一瞬,哪怕一瞬也是好的。
“你猜我为什么非要掳你?”左慈又露出那熟悉的狡黠的笑容,每当露出这种笑容时,织成就觉头皮发麻。因为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小学时,当时她还不曾成长为强大的女生,却被安排与全班那个最会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同桌,每当他往她书包里放了麻雀c蛇c青蛙以及一切可以捉弄她的东西后,他总会露出左慈这种看似无邪实则狡黠的笑容。
她摇了摇头,脑袋飞速旋转。
一定要找个法子,让左慈放过她!法子!法子!可是这法子在哪里?她必须要找出来!
“因为啊,那天我潜伏在桐花台时,我瞧见了你。”
她只看他,不说话。
“你被两个美人儿扶着,有如姣花照水,弱柳扶风,真是我见犹怜。”他的笑容看上去十分可恶,这是他第一次用了褒义词来形容她,真是太阳打地底下出来了。
“后来我想,也难怪那曹丕和陆焉这两个小儿,为你心跳得那样厉害了。虽然曹丕那小儿,对你心跳加快,恐怕更多是因为气愤。你居然听不进去他引以为傲的琴曲!”
曹丕?曹丕?
等一等,有个什么念头,在脑海中一掠而过,她得抓住这个念头!
织成竭力思索的呆相,在左慈看来却是一种专注。他满意地笑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当时桐花台还有一人,他的心跳,却比那两个小儿跳得更厉害!他尚未入桐花台,还是远远瞧着,但你从桐花台下,到拾阶而上,这短短十余步的工夫,他的心却跳了五百零四次!你知道那人是谁么?”
他的笑意耐人寻味:“是阿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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