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若想对阿宓下毒手,阿宓岂不更是无法求救?不禁冷汗涔涔,只向那些羽林郎微一点头,迫不及待走上前去,举起手来,笃笃有声,敲击在门扇之上。
阁中寂静无声,也没人应答。
不知是否阁中人已经熟睡?还是
曹丕眼角余光,迅速扫了那几名羽林郎一眼,但见他们衣冠整齐,神色安然,且无论他们的衣甲还是阁下阶沿,皆没有什么可疑的血渍,又稍稍一安。
他又敲数下,仍旧无人应答,伍正强便笑道:“许是甄女郎已经不小心睡着了,将军进去瞧瞧,便知究竟了。”
曹丕深以为然,当下推门而入,将伍正强等人留在了阁外。
室中烛火摇红,安静得只听见烛火的滋滋声,还有阁下隐约传来的潺澉水声。案上伏有一人,面庞朝下,似乎正在酣睡。满头墨色长发,如瀑布般自肩头斜泻而下。身上披着一件锦袍,华美炫目的月华晕裥纹样在烛火照耀下,明暗不定。
曹丕不禁轻吁一口气,忽的心中又是一沉。猛地跨上前去,双手扶住那人肩头,正待要出声呼唤时,忽然怔住了:
墨色长发往一边披泻过去,露出一张艳丽无伦的脸庞来,两道纤长的眉毛,一直飞插入鬓,却不是自己早已熟悉的那起伏婉丽的远山眉——竟然是何晏!
她去了哪里?!还有明河,竟然也毫无踪迹!
曹丕舌尖一掩,生生将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压了下来,这才哼了一声,松开双手,任由何晏砰地一声,又摔回了案上。
何晏呼吸均匀,睫毛低覆,鼻翼犹在轻轻扇动,显然好梦正酣。只是这梦境未免太沉了些,即使是曹丕这许多动作,他都纹丝未动,犹自沉睡在黑甜乡之深处。
曹丕直起身来,目光如电,皱眉打量阁中,一切如常,只是何晏的外袍不见了,换了这一件披在身上。
旁边的案几上,糕点酒壶如旧,梨子却少了一个,碟中饴糖也少了几块。曹丕低首细看,果然发现那锦褥包裹的席沿上,有着一片深色的水渍,显然是不慎泼洒上去的。
烛光跳动,映在他的脸上,也说不出是喜是怒。
他低哼一声,喃喃道:“倒是谨慎得很,知道要把没吃完的梨水给抛到水中去。”
他又踱了两步,终于推门出去。
外面风雪颇大,比起先前来更猛烈了许多,此时雪片已大如鹅毛,扑面打过来,只是被温泉热气一蒸,还未来得及触到脸上,便已纷纷消融了。
曹丕只觉身上一暖,是一名侍卫上前,为他披上了玄狐裘氅。他紧了紧领口,柔软的风毛拂过下颌,分外舒适。
心中不禁想道:“不知她此时在哪里,是否禁得住这样大的风雪?”
伍正强借着廊下的灯光,窥见他脸上毫无表情,心中揣摩:“怎的将军进去了再出来,便是这样一副神气?”
他追随曹丕时日最久,知道其面上越是沉静,心中越是翻腾。实在有些不安,又想:
“不知甄女郎做了什么事?我有许久未曾见过将军这样神情,想必如今也只有她才具备这个本事激得他如此。唉,她一向胆大妄为,与从前那位甄女郎简直是冰火两极。偏偏我们这位将军,居然两个都喜欢。”
便小心翼翼拭探道:“将军,今晚寒气甚重,即使有温汤恐怕也难抵御。况且温汤再热,也毕竟有水气,若受潮了恐怕骨节疼痛。甄女郎在阁中,可要人再送些被席手炉来?”
曹丕蓦地扫了他一眼,伍正强一个激灵,立马缩回头去,不敢再说。
但那守在阁檐下的一名羽林郎因是侧立着的,却没有发现曹丕的神情,笑叫着伍正强的字,答道:“展扬多虑了,适才我们郎中令已亲自带着甄女郎的侍女,去衣库中挑选衣物被席去了,其实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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