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么?”一枝缀满了朱色梅瓣的虬枝大力摇动,积雪纷落后,露出曹植半边俊秀的脸庞,只是眉头刻意地也学曹丕皱了起来,愁道:“歌以咏志,诗以明志,我又诗又歌,还不是因为心志郁抑,伤怀离别么?”
“去你的!”曹丕笑骂一句,忽然伸手从道边一株梅树上抓了一把雪,手掌团住,朝着曹植那边砸了过去。
曹植哪里料到他会砸雪过来?啪地一声正着脑袋,受力四散,雪粉大半落入了雪裘领子里,惊得叫了起来:
“大兄!你偷袭我!这样真的大丈夫么?”
回答他的,是曹丕又砸过来的两个更大的雪团!曹植一边惊叫躲闪,却还是脸上又着了一个,雪粉四溅,虽然不疼,却给冰得又是一颤。他童心大起,哪里还肯放过曹丕,遂也抓过几团雪,隔着梅枝便向马上的曹丕砸了过来!
曹丕哈哈大笑,双臂如车轮般抡翻挥舞,雪团纷迭而至,打得曹植一时抬不起头来。便是曹植仓猝间回敬几个,也只听到织成惊声尖叫,原来都砸在了她的头脸之上。曹植便跳脚大骂:“大兄无耻,竟以女郎为盾!”
曹丕毫不示弱,一手搂紧了织成,另一手将貂裘再往她头顶拉一拉,将她完全护住,回道:“你自己才是无耻,竟然偷袭女郎,以分我心神!”
两兄弟口中相斗,雪团飞个不停,织成只得将自己完全缩入曹丕怀中,便连头也扎了进去,幸得那玄貂大裘极为厚实,只听外面扑扑有声,却分毫也溅不进来。曹植尖声大笑的声音,即使是隔了裘皮来听,也觉极是清亮欣悦。
初时织成只是仓皇躲避,渐渐的,藏在他敞开的玄貂大氅里,倾听他心脏沉稳的跳动声,连同说话时胸腔嗡嗡的回鸣,却仿佛有些异样之意,从心底浮了起来。
那些玄色柔软的毫毛拂过脸颊颈项,如温柔的低语和呼吸。
她抬眼望去,但见曹丕眉眼飞扬,虽不象曹植那样不顾形象大嚷大笑,却也兴致勃勃,神采奕奕,平昔所谓的端肃阴沉一扫而空,满脸皆是明朗的笑意,倒与曹植显得更为相象了。
“大兄!大兄!”是曹植招架不住,开始求饶:“我不念那诗还不行么?我我我读《美女篇》给你听啊,大兄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
梅香幽深,踏雪缓行。许褚临去前留给他们两匹骏马,曹植也有一匹,偏偏牵缰不骑,反而踩雪奔跑,长声作歌,尖叫与笑声回荡林间,这样的氛围,仿佛一直留在心间。
也许是因为此时他们还年轻,也许是因为时势并没有走到图穷匕现之境,也许是这雪野太过纯洁到令人无法亵渎但此时的织成怎么也无法想象,这样的两兄弟,竟会有互相猜忌怨恨的一天。
织成第一次希望,这条道路,最好永远都走不完。
嗵!嗵嗵!
数声悠长而浑沉的钟声,忽然在雪野中响起,织成一震,从玄貂裘衣间挣起身来,探头往外看去:
梅林尽头,一条践雪小径蜿蜒直上,竟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崖。且往远处看,山峦连绵,虽不甚雄伟峻拔,但在此处出现,也确是太出人意料。
那钟声便是由山上传来。虽有植被树木遮蔽,看不分明,却有一带飞檐,自崖树琼枝之间,高高挑了出来。
曹丕有些不舍,但终究还是硬下心肠,将她从裘中轻轻推出。
此时低下头来,目光正与她相接,脸上笑意似乎更是暖融,柔声道:“这里是藏安寺。你不是要离开冀州么?原先的路是走错了,要去洛阳,便须先在此处落脚。”
东汉末年有十三州,冀州是其中之一。下属九郡,邺城所在的魏郡便是其中之一。中平年间,也就是数十年前,冀州的治所迁到了邺城。所以织成知道,要逃出曹操的势力范围,不仅是邺城,还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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