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院子,恰好坐落在梅林深处,依山临崖,气势清峻。
当门一方黑匾,上书三个沉凝飞采的汉隶:藏安寺。
院中皆以青石铺地,积雪也扫得干干净净,都堆在院中一角。阶前放有几只土陶所制的方口浅盆,里面培有泥土,盛开着几树腊梅。树形颇为矮小,尚不及人衣襟。然枝态虬劲,花苞俱全,十分精巧可爱,看上去倒似是后世蜡制的盆景一般。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也没有织成在后世寺院常见的香炉烛纸,空气中更没有那令人窒息的焚香c点烛的烟火气。唯有梅花的冷香幽幽沁鼻,除了殿内诵经之声,一概清净雅洁,不象是沙门修行之所,倒似是高人所隐之居。
甚至连个殷勤的知客僧也没有,只院中有个扫地的小沙门,拄帚向他们合了个什,便又只顾着扫地去了。
一行人清清静静地进得殿来,当面便是佛像,两边有伽蓝神相护,慈眉善目与狰狞眉眼相映,古怪又和谐。
但闻那诵经声却从左殿传出来。织成瞥了一眼,却是十来个和尚盘膝坐在蒲团上,老老实实地念经。老少皆有,丑俊不一,见有人来,也不曾打得一个野望。
昙谛领他们在佛像前行了个礼,便转入后殿。说是后殿,其实不过个小院子,并几间房舍。也是洁净而简陋,有间小房的角落里,甚至还放有几架纺车,旁边有几束极粗的麻线。有几个小沙弥虽冻得抖抖呵呵,却在擦拭纺车横梁,颇为仔细。
织成看在眼里,忖道:“原来昙谛他们的衣服,竟是自己纺制的。”
心中对这黑瘦老僧,油然而生一股钦敬之意。
看曹丕曹植二人的态度,便知这藏安寺对邺城权贵来说,并非不知,也并非不熟。况且能在邺城之郊建寺,选的又是这样美丽的一处所在,要说不得权贵支持,断不能如此。与后世那些敛财的和尚相比,他要崖岸得多。
曹植恰在此时又咕哝道:“不知多少人想在这里建个别馆,大兄都不肯,偏是让了给老沙门。这样好的一个地方,他又不是募不来金钱,却建得如此简陋,别人看了,还道是个乡塾蒙学。真真是浪费了!”
昙谛却充耳不闻,带着三人径入一间小小静室,便有小沙弥上来倒茶。说是茶,其实也就是滚水,里面放有几片不知名的叶子,经滚水一烫,倒也青绿透亮,略有一丝涩香。茶碗也是土陶,粗拙却干净。
曹植只喝一口,便呸呸地往外吐,皱眉又叫起来道:“老沙门!你那廊下开有极好的腊梅花,摘几朵来去去水腥,这什么茶汤?涩得紧!”
那几盆腊梅确实开得好,香气从门棂间逸入室中,清芬怡人。
曹丕瞪他一眼,曹植嘴角浮起笑意,却乖乖地住口,只是故意蹙着眉,做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儿。曹丕掉开头,也不看他。织成看在眼里,只是好笑。
这两兄弟也是有趣,弟弟极为渴望兄长之爱,便连被呵责也甘之如饴,甚至要故意捣蛋,只为博得兄长一顾。而兄长虽然面上凶恶,实则心底也颇为无奈,且对这个弟弟还是真心疼爱的。
但听昙谛老老实实道:“腊梅亦是生灵,鲜活活的,岂能就得滚水?心实不忍。”又吩咐小沙弥去备饭。
曹植皱皱鼻头,睃一眼他,又要大嚷,却见曹丕再棱了他一眼。赶紧再次住口。
曹丕心中有事,并不愿久留,当下便向昙谛道:“丕此番前来,实有相求。个中详情,望大师拨冗于他室详谈。”
昙谛起身合什,向众人点了点头,当先出室,做了个请的姿态,曹丕抬脚出室,山风猎猎,吹动他朱色绵袍的衣角,却不见他有半分的瑟缩寒意。
曹植咦了一声,笑道:“大兄原是最怕冷的人,今儿穿这么少,竟还抗得住。不错,不错。”一边说话,一边有意无意,只往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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