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弥生原先和夫子议这件事时侯，夫子确说起过，将来要配只能配慕容氏。请到s~i~k~u~s~h~uc~一~看最新章节她料想着十有八/九是旁枝郡侯，或是下辈里宗亲。可是母亲说是诸王，她却摸不着头脑了，“诸王都有正妃，难不成要让我去做小么？夫子说得明白么？还是阿娘听岔了？”

    沛夫人有点模棱两可，“我也吃不太准，但顺着话头捋，十成就是这意思。若当真有了打算，究竟是哪位王呢？我估摸着是六王玦，只有他嫡妻位置还空着。横竖总不能是他自己，自古也没有夫子娶学生道理。”

    弥生被她母亲说得心头直跳，“阿娘别胡乱猜测，这话叫夫子听见了磕碜死人。如今王家亲事是不成了，暂且放一放再说吧！我还年轻呢，也不愿这么早嫁人。”

    “我知道正中你下怀，你原就嫌人家体胖，这下子好了，随了你心愿。”沛夫人坐着，捏着拳头敲打膝盖。弥生知道她天冷有关节痛毛病，忙叫人烧炭盆来。上头罩了铜罩笠，搬到她腿弯子底下来烘烤。眉寿跪一旁给她捶腿，疏散一阵像好多了，她才又道，“我正要问你，乐陵殿下这么一程子话，是不是你同他说了什么？可是私底下求了他？”

    弥生窒了下，否认不迭。

    “若不是还好。”沛夫人道，“若是，那你就是个傻子！”

    弥生怔怔，她涉世不深，经她母亲一点拨，便疑心自己是不是哪里欠考虑做错了。她往前凑了凑，“阿娘此话怎讲？”

    沛夫人慢声道。“爷娘给你选郎子，自然是着心替你打算。倘或换了别人做主，未必没有私心。况且乐陵殿下又年轻，自己姻缘都料理不过来，哪里能物色到好人选！”她叹口气，“眼下说什么都迟了，咱们不像寻常百姓，去了姓王还有姓李。琅琊王家挑大拇指上，这门婚结不成，真只剩慕容氏一家了。你想想，诸王里头没有和你年龄相当少年郎。你阿姊佛生嫁是十一王，你要是排到下一辈去，或是嫁了旁系亲王郡王，那这张脸往哪里搁？”

    她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妙，她选婿圈子骤然缩小，竟只剩下夫子兄弟们了！她慌了神，“那怎么处？没别出路么？”

    沛夫人恻然看着她，“你以为大族女子婚配是随意么？原本就没有挑拣余地，如今自绝后路，真个儿要听天由命了。”她摇摇头，“王谢两家同朝为官，要躲是躲不过去，少不得你阿耶当面回话。旁说法也编造不起来，乐陵殿下大包大揽，吩咐你阿耶往他那里推，单说他不叫出师。这么一来，你以后婚事势必要他过问。我儿，盼他不要耽误了你青春才好。”

    弥生呆怔了会儿，转眼又把不都撂了，调侃道，“焉知我就没有什么奇遇呢！打了几十年仗，万一哪天突然有个流落民间皇子认祖归宗，那我不是有了活路？”

    沛夫人又气又好笑，“你倒是个不操心命，天塌下来也不当回事。哪里就有这么现成人给你备着呢！”

    她往她母亲怀里一倒，“阿娘放心吧，你以前给我卜卦，宗圣寺里高僧不是说我将来贵不可言么！你瞧我命这样好，还愁什么！”

    沛夫人倒缄默下来，她那时怀弥生，曾梦到日月并入怀。什么兆头自不必说，因着乱世之中忌讳，也没有感宣扬出去。照着现形势看，果然是早有定数。夫贵妻荣，若要像卦相上说那样，须得夫主受禅。皇帝不是人人能做，总归这十一个人里挑。她叹了口气，“罢了，我也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问多了，你又嫌我啰嗦。”

    她靦脸笑笑，“您常说福气长骨头里，该是我到底跑不掉。”换了个话题，无限怅惘道，“陈留寺院又兴建了好些，如今五里一庙，真弄得邺城一样。我年下回来还说要去求签，天冷一耽搁却忘了。今儿十三了，过了十五又得回太学里去，想是拜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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