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主宾撩起她满头黑发，含笑与她梳头加笄。她抬起眼，看见母亲含着泪望她。她突然鼻子发酸，自己又觉好笑。成人要哭，将来出阁为人妇，岂不是要哭得翻江倒海么！

    初加礼成了，众位宾朋都起身道贺，她还了礼，仍旧循着来时路返回东屋里。玄生从昙生手里接过素衣襦裙跟进房内，边给她换上边吃吃笑，“昙生姐姐脸红得这样，想是看乐陵殿下极中心意。你说若是趁着这趟机会请表伯母出来说媒，可有胜算？”

    莲生一旁道，“这九王如今是香饽饽，亲要娶，但也未必一定谢氏里头选。”

    弥生唔了声，“表伯母不会出来说媒，万一不成可是折面子事。再说外头对谢家女儿有这样传闻，任是谁，都不敢轻易娶。”

    道生瞧她一眼，暗忖平时看着大剌剌，原来也是懂经人嚜！

    弥生换好了襦裙又给牵出去，父母亲面前地上铺了垫子，她整整仪容上前行参拜大礼，感念父母十五年养育之恩。

    二加流程同初加基本一样，只是改了祝词。昙生双手呈上步摇，正宾复又吟诵，“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跽坐下来替她去了发笄换簪，礼成又是一番道贺。再回厢房，换曲裾深衣。

    如此这般一番倒腾，真有些疲于奔命感觉。等三加过了，戴钗冠，换了钗钿礼衣。出来还有一道流程要走，叫“醮子”。就是撒祭酒，答拜正宾。象征性呡口酒吃口饭，就算完了。

    接下来爷娘给她取小字，说真，细幺这名字委实不上台面。家里人私底下喊喊是可以，若是将来过庚帖过婚书也用这个，就有点掉价了。父亲大礼之前还翻书呢！嫌这个拗口，那个寓意不好。她听说了心里很是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阿耶看着端严，其实还是很疼爱她。

    提字也有套路，谢尚书拢着衣袖，把这段说得声情并茂，“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无咎甫。”她正式小字叫无咎，这个是有出处。鼎卦里有个初六卦，无咎是企盼平安，不发生灾祸意思。

    等这一步过去，笄礼也算到了收梢。母亲对她训诫有专门一套范文，横竖就是谨言慎行，孝顺曲从。她答辞同样约定俗成，“儿虽不敏，敢不祗承！”心里大大欢欣雀跃，对上座爷娘行完稽首礼，这场仪式就彻底完成了。

    宾客们对谢家家主道喜，对弥生道喜。如今四海升平年月，所有人都重开始对礼仪精雕细琢。若像前几年里，换皇帝比换衣裳都，谁还有闲情考虑温饱和安危以外事！

    谢尚书切切表示着他感激，做揖做得连手都放不下来，“有劳有劳，多谢多谢花厅备好了大宴，请贵客入席吧！”

    弥生跟着父亲团团转，眼梢一瞥却看到夫子并没有挪动。她忙裹着礼衣过去深深一福，托着两臂腼腆笑道，“夫子你看，学生成人了！”

    慕容琤点头，似有些怅然，“日后就是大人了，再不能把你当孩子看了。”

    她以往垂髫，两鬓头发动辄遮住大半张脸。如今束起来了，方显出少女特有风致。似乎漫不经心，又略带些稚嫩。但是古怪得很，她性子不算慢，说话语速却不，很多时候总让人感到钝钝。所以他反倒有兴致，这类人,生来就具备这种优势。仿佛和心机沾不上边，即便背着人有些小奸小坏，也不会被怀疑，不会被责怪。

    “学生伺候夫子过厅里去。”她说，头上发冠重，不时扶上一扶。又恐招他反感，总是先自嘲笑笑，“以前眼热樊家女郎戴着很好看，如今自己戴，却东倒西歪不成样子。”

    其实是很漂亮，盛装能提人精神，她穿起来有别人没有端丽。也许是骨子里贵气，纵然珠翠满头，她仍旧四平八稳不显得世俗。那杂裾垂髾再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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