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她停门口进退不得，来得不是时候！

    樊家女郎红了脸，因为年纪比她大，不好称呼，便对她欠了欠身。美丽人，无论如何都充满了少女风致。不像她，看见长者就会长揖。弥生顿觉失落，和她一比自己明显逊了一筹。人家知书达礼，她倒像是个草莽出身。

    还杵这里碍眼干什么？看来夫子和人家果真早就有牵搭了，她不识相，没讨人嫌。

    弥生干巴巴笑，“咦，我走错门了。明明要回耳房，怎么到这里来了！”她干笑着指指外面，“那个我走了。”

    “回来。”她刚要抬腿，夫子发话了，“我有事要吩咐你，你先别走。”复对那樊家女郎道，“你意思我知明白了，我眼下要忙，你且回去。等回头得了空，再细说不迟。”

    弥生偷着撇撇嘴，听这语调多温柔！以前对她凶神恶煞，面对漂亮小娘子就是另一幅模样。善言笑，果然啊，言笑都对着樊家女郎了。

    那女郎似乎不舍，又碍着有旁人场，只得福身行礼告退。经过弥生身旁再一点头，弥生忙回个笑。不过表情不大受控制，可能笑得比哭还难看。

    夫子案后落了座，随手舀了本手札来翻，又提笔蘸墨，一面道，“怎么不家歇着，跑出来做什么？”

    弥生现很后悔，是啊，屋里吃吃睡睡多好，偏想着颠出去买礼物贿赂他。现心都凉了，满腔热情都化成了灰，那么周到根本多余！她拧过身，想想自己虽然郑重其事，人家未必稀罕。热脸贴冷屁股什么趣儿呢！一赌气，话锋便旋了个圈，远兜远转开去。

    “我落了东西学堂里，特意来取。”她笑得嘴角发涩，天晓得她多想哭。再琢磨琢磨，自己又感到很奇异。为什么要哭？夫子还是她夫子，就算收了别女弟子，她也没有理由觉得颓丧。皓月说月事期间容易发脾气，要么真应了她话，她莫名心情低落，大约就是因为这个。

    “落了什么？”夫子连看都不看她，视线停书页上。

    弥生迟疑了下，“是常岳拓本，回去好临摹。”

    他终于抬起头，“你这样勤勉？”看了眼她手里盒子，“那是什么？”

    她下意识往身后藏，故作轻松耸一下肩，“没什么，集市上买小玩意儿。夫子才刚说有话吩咐，是什么？学生领了命就去办。”

    他搁下手里狼毫探究一瞟，她越是遮遮掩掩，他越想知道。起身踱过来，伸手去触那盒子边角，“让我瞧瞧。”

    弥生心里不痛，执拗往后缩。她买东西，既然不愿意送给他了，凭什么非得给他过目？她使劲扽了扽，“说了没什么！”

    男人力气她是没见识过，她咬牙切齿抢，他只消一只手，照旧纹丝不动。不过她这个做法当真让他不太高兴，简直有忤逆嫌疑！他目光她脸上掠过，难道是先前情形叫她误会了？

    “我和樊家女郎没有什么。”他说，“你不要胡思乱想。”

    弥生脑子钝，她到死都想不到这是夫子向她解释，依然郁结难解，“夫子事不必告诉学生，学生呆蠢，听了也不懂。”

    他皱起眉头不说话了，但是眼睛直直盯着那几根葱白似手指，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放开。”

    弥生怕他怕得要命，之前是一股无名火支撑着。现见他神色阴郁，那张冷若冰霜脸尤其让她发怵。她一抖，很没骨气撒了手。

    是把白玉柄麈尾嘛！慕容琤起先有点惊讶，渐渐笑意攀上了眼底，心道这丫头真有心，身上不舒服还出门给他买礼物。他感到愉，周身都觉得暖和起来。舀着麈尾把玩，沉吟道，“料子还行，做工也凑合。”他笑吟吟看着她，“这是男人用，你买来做什么？”

    弥生红着脸，夫子那么厉害人物，她有点风吹草动哪里逃得过他法眼。既然早就窥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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