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浸着手臂伤处,寒与疼,入了骨髓。
胧月怕疼,浴血却习惯了疼!
身体的痛楚,过去抑或现在或是将来,从未曾成为,不能c也不可能成为她失败的理由!
除非剑折,手断,人亡,她才有不继续战下去的理由。
否则,只要一息尚存,曾经为了绝处求生,被她放弃过了一次的尊严,永远都不会允许‘放弃’这二字,再度成为她需要去背负的污点。
一年前,大漠血沙,白骨皑皑。她经历了出生十九年以来的最恨并最痛。
自此于她,人世最痛——
还有哪一种痛能够与彼时泥沙河畔,四面楚歌,她背对那一江浑浊急流,故意踩空时摔落的求生无望c求死不能的恐惧并绝望相比拟?!
她不能死!
用力格开元墨寒迎面而来的槃龙剑,脑海里骤然响起的声音,与那日被泥沙和水吞没前的呐喊呼应在一起!
她是不能死的!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眼神骤然一凛,已经厌倦了眼下两人这不进不退的胶着战斗,一跃而起,气贯剑身。手里的妖月长剑,发了狠的对着他与夜色融在一起的身影,连续不断地招呼过去!
元墨寒眉头一皱,不晓得这女刺客怎就突然发了飙!
眼见着她的攻击连同自己一道弱势了下来,没曾想就那么一会光景的功夫,她却突然战意大盛,俨然他伤她的那一剑无关痛痒!
然而事实上,那一剑他是存了要她死的心,使出了九成力道的。
虽然致命的伤害给她本能的反应很好的避开了去,剑风只是险险与她执剑的手臂擦过。
即便在寻常人眼里,那只是无足轻重的擦过,他的出招于她,也绝不可能只是割破衣裳袖管就能了事了的!
虽然血的味道在这样的雨夜,几乎寻不到存在的踪迹。但他肯定,此时和着骤雨长剑舞风朝他逼近不断催动剑招的她,右手臂上的那一道血口,定然是见了骨的!
但是,为什么?
即便是刺客,她终究也不过是个女人。
女人不都是见高踩低c趋炎附势c贪生怕死,只懂得像寄生虫那般依靠男人,却又时不时的背叛男人的存在么?
犹记得当年他还是怀晋六皇子的时候,在怀晋皇宫,红贵妃曾经说过,女人怕疼。
女人若是得不到男人的保护和怜惜,来缓解消除自己的疼,便只能自力更生,变着法子,无所不用其极地让别人比自己更疼!
红贵妃便是那得不到男人的保护,无所不用其极让别人比自己更疼的女人,他的母后——夜皇后亦是如此!
忆及过去,心情有一瞬变得微妙。
眼下的她,不疼么?
胧月听不到他心底的疑问,手中虚晃过刻意刺向他腰/腹的剑,代替了她作出回答!
她若是痛,她绝对有办法让他比自己更痛!
因为刚刚那一刹的闪神,待得元墨寒惊觉她的剑锋,总是不偏不倚瞄准自己曾经受伤的腰/腹时候,却已经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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