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蒋小芸陪床。她坐床边轻轻给思竹按摩腰际,思竹一直低低的呻吟。同病房是一位顺产女士,小婴孩窝在一旁睡得不吭不声,丈夫心满意足地静悄悄坐房角。
小芸帮思竹稍稍挪侧身,思竹痛得长声一呼。小芸心疼地帮她揉,鼓励着:“只能忍着哈,想想两个幺幺,多大的痛都值了。”又抱歉地对临床产妇低语:“没办法,她痛得受不了,影响你休息了。”
那产妇虽很疲倦,仍绽出一个难得的笑容:“都是当妈的,这我还不能感同身受啊?我算比她幸运的了,顺了下来,要不我现在就和她一样不停气地疼。女人当个妈,受罪够够了。”
那一旁的家属遂紧张地挨跟前问:“有没有不舒服?”她老婆摇了摇头,做丈夫的便扯下一丢药棉,小心地给妻子塞进耳廓。
思竹目不转瞬看着,一时连呻吟都忘了。小芸看进了眼里,走到门口,低声吩咐:“你去弄碗米汤来。”
病房门口何鈡梁痴呆呆不知站了多久,这话对他犹如圣令,他旋风般地就跑,边跑边拨电话:“妈!你赶紧熬米汤,只要浓浓的汤!最多二十分钟,我马上回来拿!快点呀妈!”
他冲回家又冲进厨房,带过餐桌椅子砰砰转。鈡婷眯缝着眼正搅动灶上砂锅,面前白烟腾腾。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妈,可以了没?汤浓不浓?”
鈡婷没好气地:“这才多大一会,凑合也成。”拧住儿子手臂,恨恨地问:“你究竟咋啦?多大的事把怀娃的媳妇都撂着不管?”
他一把挣脱了,打开橱柜:“有保温桶没?”
鈡婷嘴一努:“水池边不晾着的?”
他心不在焉地说声谢谢妈,徒手就碰锅,被鈡婷打手了:“失魂落魄个啥!”她嘴上骂着,还是把浓稠的米汤倒进保温桶。何鈡梁拧紧盖掂了就走。
湘云幽灵般地倚在客厅墙壁,失神的大眼伤心欲绝。他经过时,她扯住了他衣摆。
他片刻没停径直走,把她带得一个趔趄。他只得放下保温桶,双手扳她手指。她是用了劲的,他把她箍得通红的手指一根根扳开,她执拗地一根根原扣回。
他叹口气:“你歇你的去,别管我好吗?”
湘云拼命摇头,身子颤着,手也抖着,憋着泪不敢说话,她要一张口,势必未语先哭。
他其实是给了她自动撒手的机会的。他挣脱她太容易了,把她手腕一扼一甩,提了保温桶头也不回就走了。
这一夜,湘云独坐床头到天明。久未有过的失眠卷土重来,从未有过的恐惧扑面而来。她苦心造就的平凡安稳的生活,就这么不由己地风雨飘摇了。
一连几日,白天何鈡梁还能去公司做事,其余大半时间包括整个晚上,他都不在家,当然泡在医院里。他的生活换了种规律,也没再让母亲准备食物,在家总是行色匆匆,言语寥寥,打一晃几于驿站。湘云成了个空心人,婆婆叫她吃就吃c叫她休息就顺床上去,完全没有主张意识了。
操不完心的鈡婷时刻留意着儿媳妇的举止,这下午好不容易抓住刚回来的儿子,一通埋怨:“你外面有啥事瞒着家里?”她狐疑地盯住儿子:“不会又勾搭了女的?”急得死死掐儿子腰隙处:“你没瞧见你媳妇儿这两日脸颊像被刀削了一层,瘦得不成话了?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娃的,真逼得有个啥三长两短,我非扒了你皮不可。”
何鈡梁眉骨一锁,无奈道:“妈,你儿子哪还敢动歪心思。湘云她——”他一顿又说:“她没我们想象中柔弱的。放心吧妈,她主意大着呢。”
鈡婷心思一转,拉过儿子一边去,提心吊胆地问:“那你给我说实话,我这心头堵得慌。你勒个出格,湘云都没闹,是不是她肚子里——不是你的?”
何鈡梁气笑了:“妈,你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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