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朝哪里开的,你都不知道。”
何玉峰追了出去,大吼,变声期的沙哑嗓音听起来也很恐怖:“你不管是不是?”
何贵雷跨上摩托车要发动,何玉峰一个箭步把他扯下来。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力气,揪着老子头上那撮毛,就拽着走。何贵雷弓着腰,不停的骂:“兔崽子,你松开。”
何玉峰没有松,他拽着他磕磕碰碰的上了二楼,顺手抄了那根铁棍。何贵雷安静了,罗美娟只听见铁棍敲得栏杆“咚咚咚”响。楼上的住户全都开了门。很巧,很巧,这段时间,两位老板都在。黄老板要回来骂三个不孝的兔崽子儿女,王老板要回来陪寂寞的怀孕傻少女。
他们都出来了,看见何玉峰提兔子一样的提着父亲上来,黄老板喊:“阿峰,干什么,这是你老子。”
“是我老子?”何玉峰把他扔在地上,“他都不管快死了的娘,我为什么要管他这个老子。听好了,这房子爱租不租都随你们。不过,要是还租,从今天起,我收房租,和这个王八蛋没任何关系了!”
何贵雷两只手去顺头顶的头发,愣是闭不住嘴:“你这个婊子养的。”
何玉峰一膝盖顶在他肚子上,他嗷呜叫着。“你还记得我妈,记得我是婊子养的?这楼谁盖的?你盖的?是我婊子娘用卖肉钱盖的!他妈的这楼,你有什么资格住!从今天起,我和你断绝父子关系,断绝,听到了没有!”
不知那句话踩到了何贵雷的痛,他仰着头,五官挤在一起,脸上堆满褶子,他痛哭,哭声惊天动地。
吵闹引来了不少邻居,和罗美娟一样站在楼梯口看,当然他们大都只看到后半段,何玉峰如何殴打辱骂父亲的。有人骂何玉峰,说天底下只听说过父母能断绝关系的,没听说过儿子可以断绝的,也不想想自己吃了这么的米盐,哪里来的。
何玉峰抡起铁棍,重重敲在铁栏杆上,屋子里“嗡嗡”声不绝。大家都静了,他居高临下的喊:“谁说的?站出来,让我瞧瞧你怎么孝顺的。”
有嫂子上来扶何贵雷:“阿贵,不吃这个亏,我们先走。”
何贵雷被人搀着走了。何玉峰仍站在二楼,走廊灯被他挡在身后,轮廓被放大成一团没有界限的黑影。接着他看到了罗美娟,下了楼。
罗美娟以为他会和她说什么,他没有,他扔下了铁棍,回了房间。罗美娟来了两个半月,发现他一直都是在堂屋的竹床上睡觉,从未回过房。有一次她从后院窗户往里瞟,房间里竟然连张床都没有,地上堆满了木屑石头粉笔油漆,墙上是各种惨不忍睹的涂鸦,一面墙新刷了奶白色的漆。
她走过去,何玉峰已经锁了门。罗美娟无意识的走到了后院,走到了他窗户跟前。她躲在那里,能听到何玉峰拼命压制下来的c在嗓子眼里的哭声。他的父亲四十多岁了,恨不得哭得和成村无人不知晓。这个十六岁的孩子,关上一扇门,只哭给自己听。
罗美娟觉得右手上的伤口在叫嚣c心在颤抖。她曾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她再不幸的人了,现在她找到了。她没有高兴,只有痛。他哭声里的痛,她全都能体会。
第二天,何玉峰打算送奶奶去县医院。他昨天从何贵雷手上抢回五百块,早上罗美娟给了八百块,说是到明年四月的房租。至于另外两家的房租,何贵雷早就把一年的都收掉了。但看这祖孙俩日子实在不好过,商量好,送下来五百块钱。住吧,怎么不住呢,房东老欠租客钱,租客不住还能咋的。
罗美娟帮忙把奶奶拉起来,要弄到何玉峰背上去。奶奶突然醒了,问他们干嘛。
“送你去医院。”
“去医院?阿贵呢?”她四处张望,何贵雷不在。她从何玉峰背上摔回床上,“我不去医院。”
“不去医院你病好不了。”何玉峰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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