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地深了,若霜却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明日便是她北上和亲的日子,这一晚便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她静静的站在窗前,宛如秋水般的眸子向外看去,只见水晶帘外夜色正浓,仿佛是用徽州的浓墨调出来似得,漆黑的一片。透过晶莹剔透的帘子,那夜色便犹如一整块的墨玉,细嗅下去,似乎还可以闻到淡淡的墨香。
宫女清萝悄悄走近,便见窗下的少女娉娉婷婷的站在那里,她的长发并未盘起,只用素雅的花钿在发间稍作点缀,远远望去,那柔软而纤细的身子便如同氤氲的湘水中,一弯淡淡的月牙。
“公主,这样晚了,您怎么还没睡?”她走上前,将一件暗纹云裳披在了少女的身上。
若霜转过身子,露出一张尖尖巧巧的瓜子小脸,只见她柳眉若烟,长睫如蝶,眉目间温柔如画,肌肤细腻如瓷,整个人就仿佛是从画中摘下的人儿似得,说不出的清丽逼人。
“明天便要离开南楚了,我睡不着。”少女略略低下了眼眸,声音温婉而轻柔。
清萝一听这话,心里便是蓦然一酸,她瞧着眼前娇弱而柔美的公主,一想起她明日便要离开南楚,嫁往北齐和亲,眼眶顿时便是湿了。
“清萝,你怎么哭了?”见她落泪,少女微微着急起来,取出了丝帕,为她轻轻拭去泪水。
“奴婢只要想到明日里公主便要远嫁,心里就像是被刀剐似得,那北齐荒凉不说,您要嫁的夫君又是那传说中的‘魔将军’,待您到了北齐,往后的日子又要如何是好?”清萝说到此处,便是越发的悲从中来,声音里更是忍不住的哽咽起来。
北齐虽说地域辽阔,可却寸草不生,十分荒凉,听闻那里的冬天滴水成冰,时常有人会被冻死。又怎能与这般花香氤氲,暖色旖旎的南楚相比?
然,许是北齐肆虐的风沙,严峻的酷寒,却磨砺出了这世上最勇猛而善战的将士。
不同于富饶的南楚中那些俊美身娇的贵公子,也不同于那些纫秋兰做佩巾的文人雅士,北齐的男儿,却是强悍而又凶猛,与南楚的公子书生实在相差太大,他们是在万里之外的沙场上喋血杀敌的将士,用敌人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战袍。
不似南楚的贵戚公子,人人佩以名剑,不过是附庸风雅,徒具花巧。
而他们身上的刀,是杀敌的刀,剑,也是杀敌的剑,而人,更是杀敌的人。
北齐的将士,所过之处,无不是让人闻风丧胆,铁骑踏过,无不是血流成河。他们威震三国,令南楚国,西梁国,东敖国,无不是心惊胆战,唯唯诺诺。
而究其原因,却是因为一个男人,他们的主帅,北齐大将一一一一一一呼延昀。
“清萝,我毕竟是南楚的公主,待我嫁到北齐后,纵使不济,也不会受委屈的,你快别担心了。”若霜唇角浮起一抹笑意,柔若无骨的小手则是在清萝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手势间亦是十分的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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