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又日落的光景里,寒假悄悄来临。
第一次离开这么久,想家想父母,一回到自己的卧室倍儿亲切。晚餐时饭桌儿上我爸老给我夹菜,叮嘱吃这吃那的,亲生女儿硬是整出了远房亲戚的感觉,让人觉得特别扭。
“我说爸,您能自然点儿嘛?您这样让我很尴尬啊!”
我爸诧异道:“哦哟,这怎么会尴尬呢!这样显得很亲切啊!”
最后还是我妈来圆场。
过了两天王公贵族般的生活后,第三天,一旨令下,我被贬为了庶民。
我妈半分也不顾及我睡眼惺忪的柔弱女子模样急吼吼地喊道:“你再不把睡衣脱下来我就把你扔出去信不信!”
满脸不情愿地回到房间,翻箱倒柜找了件红色裙装,线衫连着格子裙中间一条大腰封,显瘦。
我妈端着果盘路过我身边又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一番,评论道:“还挺像个人的!”
这真我亲妈吗?
早餐后陪妈去买菜,人群中遇见了阿姨,妈妈的干妹妹,两人久别重逢相互寒暄。
阿姨很是惊喜:“今天回娘家刚下车就遇到你们娘儿俩,哎哟我心情真是太美丽了呢。”
妈妈说:“你儿子考上大学更值得高兴,晚上来我们家吃饭吧。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你那闪闪发光的儿子呢?”
阿姨朝人群中喊了声,晨铭。
那人转过身来。
那人转过身来。
那人转过身来。
一如记忆里的俊秀少年,黑色大衣裹着愈加挺拔的身材。阿姨怪叫起来:“哎哟!真是要死,刚才给你系的围巾呢?”
“我真的不喜欢围巾。”时隔七年,他的第一句话。
我真的不喜欢围巾。嗯,我决定以后不再喜欢围巾。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许晨铭,原来我妈妈一直知道他的消息。
后来老友聚会喝的微醺时大家提起旧日失散的朋友,我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许倩的消息,心有愧疚。
曾经许下诺言,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回来的,你在这里,我总会回来的。
谁知那日一别,竟是永不相见。
人群中有同学想起许晨铭,接着杨滨转过来面对我说:“晨铭对你一见钟情。”
我心跳骤歇。
满腹疑问:你怎么知道的?他亲口说的吗?他是怎么说的当时什么样的表情是认真的吗?无数问题如风暴般席卷过来压的我喘不过气,以致一个都没有问出口。
可问了又能如何呢。
“想问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名字/当人海涨潮又退潮几次/那些年那些事/那一段疯狂热恋的日子/啊恍如隔世/你来过一下子/我想念一辈子/这样不理智/是怎么回事”
这样不理智,是怎么回事。
在我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一再强调那不过是个小女孩儿对于大哥哥的崇拜和迷恋之后,决定开始忘记,他忽而又出现,点燃一支火把,照亮微茫的希望。生活就是这样,在你以为穷途末路时好不容易能有个回头的理由,它又在前方招招手,指引你继续向前,让你无法死心。
有些事情你越想忘记,就回忆得越牢。当有些事情你无法得到时,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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