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宽夫妇俩笑眯眯地送走了刑警队。当看着林建军等人一个个都走远了,梁家宽才冷下脸,很吓人地瞪了女人一眼,呼的一下拉上了玻璃门。女人也没怎么吃惊。这么多年的夫妻,难道还不了解他的脾气。其实,她为了请人的事顶他的时候,他就憋上火了。要不是林建军在这儿,他肯定当场就要发作的。
这不,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身后已然传来砰咚一声巨响。
一转头,就看见一只凳子倒翻在地上,那个身高体壮的男人正恶狠狠地喘着气。
女人从眼角里冷冷地睨了他一会儿,便也将扣在围裙上的一条抹布不轻不重地一甩,走到最近的一张桌子前,一边抹桌子,一边收拾碗筷。
男人的怒火从这冷遇里越发膨胀起来。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压过女人刚收起来的一摞碗就往地上一砸。
便听哗的一声巨响,又伴随一些细细碎碎的余音,地上已是落地开花,大大小小的瓷片蹦得到处都是。
女人的眼睛终于从那些碗上,冷冰冰地转移到男人的脸上。夫妻俩之间总共相距离不到半米,一个脸上像覆盖着一层冰霜,一个眼睛里却像燃烧着一把烈火。
忽然,男人就扬起手,狠狠地甩在了女人的脸上。
毫不意外,女人被啪的一声打得跌出去,还连带着撞翻了另一只凳子。
这一巴掌可真是使足了劲儿。任何一个人在现场看到,准会吓得睁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女人也确实吃足了苦头,趴在地上好半天不能动。
但也有点儿奇怪的是,明明在盛怒关头的男人,竟然没有乘胜追击——换成别人,此情此景十之都是会忍不住的,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而是一直站定在原位,刚刚打过女人的手掌在无意识地抖动着。并不是因为疼,实际上他现在基本处于大脑充血的状态,根本就感觉不到疼。他只是抖着那只手,死死地盯住了女人,但没再有一丝一毫的行动。
如果他能迈得出这一步,他一定会再狠狠给女人一个教训。
但,就是这一步,他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了。
仿佛前面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架设在了他和她之间。那只手除了发抖,根本无法突破。
他就那么动也不动,或者说动也不能动地站着,眼睁睁地看着女人慢慢地缓过来。他看见她背上的肩胛骨动了一下,一定是擦了一把嘴。然后,女人便转过头来,带着嘴角上残留的一抹血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男人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女人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便有些吃力地站起来。手掌因为用力地撑到地上,正好扎到好几块碎片。血流了满手掌,还很疼,连胳膊那里都被牵连到,最先落地的那条腿也麻得厉害。稍微动一下,几乎全身的神经都在叫嚣着疼痛。
但是她忍得住。因为,这么一点儿“好果子”,跟她从嫁给这个男人的第一天起,这过去的十几年里的任何一天相比,都不算什么。
因为跟这个男人过日子,本身就是一种煎熬,一种酷刑。
女人咽下了嘴里染着血腥气的唾沫,将插在手掌里的两块碎片挑出来,扔到地上。便去门后拿来扫帚和簸箕,打扫起一地狼藉。整个过程里,她始终一言不发。没有了客人的店里,只听得见男人粗重的喘息,还有女人的扫帚很有节奏地掠过地面。
“你也就这点儿能耐了。”
女人将所有的碎渣子都扫进簸箕时,终于轻飘飘地开了口。那口气,好像不是在跟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讲话,倒好像是跟一个行将就木的病人告别。
男人刚刚有些轻缓下来的呼吸瞬间又变得粗重了。他咬着牙问:“你说什么?”
女人根本也不看他,只是低头看着簸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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