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见过了无数的病人,可是在看到那双血肉模糊的十指时,贺远的心头还是难免一阵,就连身旁的小李子,也掩了面,不忍直视。
那双手上,十指已经被刑具所夹烂了,有的地方,险些能够看到森森白骨,看起来真可谓是触目惊心。
贺远拿起她的手臂,啧啧叹息:“皇后娘娘这一回可是下了重手的,十指连心呐!”
如此胸怀,何以母仪天下,唉!
贺远给她诊治的时候,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扁着嘴说:“好疼!不要不要捏着手指”一边说还一边推搡着贺太医。
入宫为官数十载,如今贺远已五十余岁了,饶是见过痴儿,却也被这目光看的心软了。
“不疼的,下官给娘娘上药,上完药就不疼了。”
叶璇玑盯着他的眼睛看,片刻,才笑眯眯地说:“上药,不疼,给我上药”仿佛这样一说,倒真的不疼了。
贺远看着那纯真的眼神,心头一阵怅惘,然而,身为御医的他,永远只能够用心去看,却什么都不能说的。
他打开药箱,拿出纱布,剪刀,药粉,然后仔仔细细的给叶妃上药。
这其中,他已经是尽量小心了,可是难免还是会碰到,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即使这叶妃的嘴唇都快咬破了,却也没有哼一声。
李公公站在旁边,而且这位娘娘还是陛下心心念念的,这一番上药,委实是困难了些,不过好在病人配合,也很快就上完了。
上完药粉之后,贺远出了牢房,而李公公则是凑到了叶璇玑的耳边,轻声说着一些话。
从贺远的视线看去,那痴儿,也只是痴痴地笑着,并没有开口。
贺远提着医药箱离开的时候,想了想,又回过头嘱咐了一声:“娘娘,这手可是万万沾不得水的,若是落下了病根,以后可就难熬了。”
这话明着是说给叶璇玑听的,实际上,却是说给站在一旁的李公公听的。
果然,话一说完,那小李子就对着那群不长眼的狱卒吩咐:“贺太医的话,你们可是听明白了,虽然这叶妃娘娘入了狱,也不是你们这些奴才能够招惹的。”
说完瞪了一眼那群狱卒,笑着对贺远说:“贺太医,我们回吧!陛下这时候,该是从凤栖宫回来了。”
贺远听了这话,心里一惊,陛下竟然为了叶妃,去了凤栖宫。
走远了的他,不由得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锁在牢房里的那人,心里的震惊,难以言喻。
而牢里的那人,痴痴傻傻的,因为他给她治了伤,那人还一脸笑容的望着他,冲着他挥手,那笑容,险些让人迷了眼。
远远离开的贺远,心里一阵恍惚,又想起了罪妃苏氏,那人虽不痴傻,可是那笑容,分明和这人是一样的啊!
倾世佳人,缘何是妖啊!
凤栖宫里,长乐皇后一脸阴沉的端坐在椅子上,她的脚下,满是上好的青瓷碎片。
陛下竟然为了一个痴儿,迁怒于她,多少年的夫妻感情,就算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也该顾忌一下一国之母的面子吧!
可是,他竟然当着众多的宫人说若是没有能力执掌凤印,也该让贤了这样的话这让她的颜面,置于何地啊!
“小冉,你过来!”
小冉起身,战战兢兢的附耳过去。
如此这般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她就步履匆忙的出去了。
而坐在椅子上的长乐皇后,眉眼间尽是阴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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