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任白有所隐瞒,便是她也无法读出他隐瞒的部分,而任白也一样,若是她不愿意透露的,任白也是读不出的。
艾澜之前早已了解陈氏的心声,便是任白不提醒,她也知陈氏会在此次外出侯府时动手对付她,只不过她压根儿就没将陈氏的伎俩放在眼里,是以她没有当场对付那个马车夫,而是选择假装被熏香迷晕,她想看看陈氏会将她们如何。
看来她还是太轻敌了,没想到陈氏竟找来一帮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来对付她们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显然是恨她们恨到了极致。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一身着月白锦袍,外搭一件绯色披风的男子飘然落至小院的房顶,夜风吹过,绯色披风随风鼓动,月白袍摆拂起,若只看这些,便觉有如神仙下凡,飘逸不俗。然,再看男子那齐腰的墨黑发丝肆意不羁地披散在脑后,发丝随风飞舞间,鲜红的面具在月色下如染了血又杂糅进碎钻一般闪着潋滟辉芒,诡异,神秘,可怕,这便又如魑魅魍魉般令人胆寒。
那四名黑衣人见了男子,纷纷自阴影里迈出,恭敬地抱拳行礼,低沉整齐地出声:“参见宫主!”
男子挥手,四名黑衣人再度隐入阴影里,但听男子出声:“人可完好?”声音如玉浸寒潭,分明清透悦耳,但冷森森直透骨髓,令听者不由自主地寒颤。
“回宫主,完好!”一名黑衣人回道。
男子不再说话,只是衣袖一挥,那关着艾澜等人的房门上的锁链竟从中间被齐齐斩断,咔嗒一声坠落在门铜环的两边,紧接着,房门缓缓向里侧打开。
男子飘然而入,那衣袍披风分明长至拖地,但他行走间竟如浮空踏雪般,衣不带尘,高贵优雅至极。
艾澜偷偷觑了一眼,心里给出评价,俩字:骚包!
“原来二兰就是你。”清透森冷的声音流入艾澜的耳内。
艾澜也不装晕了,手腕稍稍一扭,绳子也松散开了,之后又迅速解了脚上被捆绑的绳索。
男子静静地看着艾澜利落的动作,忽然冲门外的四名黑衣人道:“谁人捆绑的?”寒潭中的玉隐现一丝裂痕,那森森冷意愈发刺骨冰寒。
那四名黑衣人忽然一抖,暗道,糟糕,宫主明明交代人要完好的,他们倒是忘记要将人松绑了!
“回宫主,是二癞子!”回话的黑衣人自觉脊背冷汗嗖嗖直冒,不一会儿便浸湿了外衫。二癞子便是艾澜等人回来时负责驾车的马车夫,原是新近加入神机宫的,擅长开锁,无论多么复杂的锁,到他手里不出一刻时辰便能打开。
“废物!”男子骂了声。
“是,属下知错,望宫主恕罪!”黑衣人以为男子在骂他,是以冷汗流得更多了,心里暗道,这宫主平日里话不多,冷冷的,性情不定,心思更是难猜,虽然他们已是神机宫数得上的高手,但面对宫主还是感到害怕。
黑衣人吓得要死,艾澜却忍不住笑出声,这宫主和那黑衣人的对话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宫主的意思是二癞子是个废物,连她一个小丫头都捆绑不住,而那黑衣人倒以为宫主是在怪他不该让二癞子捆绑了艾澜等人,是以战战兢兢,冷汗淋漓。
艾澜这一笑,那黑衣人忽然便感觉不好了,下一瞬果然便听到玉在寒潭中碎裂开,灭顶般的寒意几乎将他冻僵,黑衣人有些可怜艾澜了,这小丫头原本宫主是不打算杀的,但她这一笑,宫主是绝对会杀了她的!
“你笑什么?”宫主问,虽然已在极力忍耐了,但声音清凌凌冷森森仿若冰锥逼来,压迫着听者的心脏。
艾澜并没有被吓到,盘腿坐在地上,平静道:“宫主大人不要误会,我没有笑你,我只是想到侯府夫人要对付我们几个弱女子居然跑去求了神机宫的杀手们出动,真是太看得起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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