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山县的知县姓丁,年纪在三十来岁,进士出身。任职两年,还算清廉有为,做了一些实事,口碑在当地不错。前些日子他从城外经过,恰好看到山坡一座孤坟前有妇人在哭泣。
一阵风过,吹起妇人的孝裙,露出里头鲜艳夺目的里裙。丁知县心里有疑,便将女子带回衙门调查审问。那名妇人说丈夫病死正好头七日,在坟前奠祭。
丁知县又传四邻问话,也说是病死的。只是丁知县却没有释放妇人,还派人手下都头捕快严查。在他的常识里,头七的孝妇是不能穿的这么艳色的打扮。
这妇人可疑!
妇人夫家无人,邻居李某帮着出头,到府衙申诉,控告丁知县滥权,无故扣押民妇。
府衙发文,限丁知县到期查清真相。如果一个月内还查不出犯罪情节,就要按‘故人入罪’处罚。也就是反坐所加给他的罪名,折为革职罢官处分。
纪浅夏看到这里就皱眉了。
这位丁知县有警惕心是好的,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点。但是仅凭孝妇穿艳色就怀疑,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骆凛倒是神通广大,妇人的丈夫死因也附上了。据当时帮忙收殓的邻居供称,并没有七窍出血,也没有中毒迹象。虽面容可怖,只因长期病卧在床,早就形瘦骨立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死者表面看起来就是病死的。无明显他杀痕迹。
“这,这还怎么翻案呀?”纪浅夏看完后,就揪了揪头发。
死者没有中毒没有外伤,就是病久了,死了,然后老婆头七给上坟穿艳了一点而已。丁知县是不是有点闲呀?
据纪浅夏所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只要有毒杀的痕迹,尸身上就一定有反应。就算已经下葬,不好开棺验,但当时帮忙的邻居不是已有证词了吗?
如果丁知县硬是凭着直觉怀疑死者死于谋杀,现在能做的唯一的就是重新调查当时的邻居证词是否可靠?另外,如果邻居做假证,那就更可以顺藤摸瓜查出动机来。
“嗯,只能这样了。”纪浅夏打个哈欠,心里拿定了主意。
倚樱和偎蕉过来清场,催她休息。
第二天,淅淅沥沥竟然下了场小雨。
盛夏将至,纪府小姐们今天上最后一堂课就可以放假了。
来到西府学堂,容先生倒是一如既往上课。反正女学生放假,府里少爷还是得念书做功课,他又不会失业。
纪府几位小姐都各怀心事,开始还算融洽。
纪安蕾心事重重,大约是婚事将要被订下,对方是谁一无所知,她有就点患得患失的。
纪似蓉也怀着同样的心事。她更加发愁。因为是庶女的缘故,她可选的范围更加有限,好的看不上她家。差的,纪之珺又看不上。好歹膝下只这么一个庶女,得精挑细选。
纪君蔓也怏怏的,不知是夏天闷势的原因还是别的,她一直提不起精神,就是纪吟萼跟她玩笑,脸上也没有笑容。
只有映芙和纪浅夏两个最若无其事。
“嘘嘘。”纪浅夏趁着休息时间,朝纪安诫发出怪声。
纪安诫瞪会眼,左右看看,走过来小声问:“四妹,又怎么啦?”
“送个信。”
“又送信?”纪安诫低声苦叫:“你跟她有什么好来往的呀?”
“你别管了。反正,很要紧的事。五哥,你帮不帮忙?”
纪安诫沉吟着。
“五哥,你不会因为陈姨娘的事记恨我吧?”浅夏眼珠一转。
纪安诫大惊,忙摇头:“没有没有。你差点出事,我怎么会记恨你?”而后又轻声:“姨娘都跟我说了,要不是你只怕,后果更糟糕。”
“没错,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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