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两边,高低错落,里面透出灯光来。这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可还在下,也没人在外头,都躲在帐篷里,也没人发现邵成龙来了。
邵成龙选了一个边缘处的帐篷,悄悄摸上去,里面的人果然在说,他就在旁边偷听。
“那帮傻瓜,非要在小溪边扎帐篷,要是发大水,全给冲了去。”里面有人说,“在小溪边扎营,必须要在水冲不到的高处。”
“六哥经验丰富,那些家伙哪里懂。”
“他们还嫌麻烦呢。”
“别说这么多了,我们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这地方真难睡!”
“出来打工是这样的了,想舒服回家去。”
“打工我做的多了,这么辛苦头一回。”
“这有什么,不就是睡帐篷吗,我在泥浆里面都睡过。”
这边谈了一会儿就熄灯了,鼾声响起,邵成龙只好换了一个帐篷听。
“明明还没到九月,怎么这么冷啊!”
“下雨呢,又是山里,山风一吹,可不就冷吗。”
“早知道带多几件长袖衣来,带的短袖都没法子穿。”
“没用的,水汽浸润,湿度太高。”
“早知道就不接这工作了。”
“不做哪有得吃,现在有工作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是啊,是啊。”
“我家里等着寄钱回去盖新房呢。”
“我家等着钱给小孩读书。”
“你家小孩不是才初中吗?义务教育不用钱的吧。”
“可就要考高中了,让他去读技校,他不肯,非要读高中,说要考大学。这不就要准备钱了。”
“成绩好还是应该读大学。”
“现在大学也没什么用,不如读个技校学一门手艺。”
这帐篷里面五六人为了技校好还是大学好争论起来,邵成龙也不耐烦听,又换了一个帐篷。
“村里的农民好像很凶啊,到时候打起来可怎么办?”
“不怕,我们人多。”
“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多又怎么样。”
“是啊,真打起来,我们肯定会吃亏,打输了不说,打赢了也要背警察抓。这可怎么办?”
“到时候真打起来,我们做个样子就行了,千万不要打人,也千万不要被人打。这种阵仗我见得多了,打起来都是乱哄哄的,只要别冲前面就行。”
“我觉得啊,还是那什么。”
“什么?”
“早点走比较好,这次的工作看着就邪门。”
“都签合同了,能走吗?”
“走了他还能把我找出来打官司?”
“那不是白干了一天,好辛苦的啊。”
“早知道应该坚持做一天拿一天的钱。”
“你以为还是以前啊,现在哪有这种好事,能发月薪就算不错了。绝大部分工头中秋发一次,过年发一次,还不发完,真是日了狗。”
“我被工头欠着一万多呢,他说这次做完了就清账,所以我才不得不来。”
“谁不是啊,都被欠了一屁股账。干了这一回,好歹还有希望清账,然后再拿一笔钱。不干这一回,账是肯定要不回来。”
听来听去都没听到什么要紧的话,邵成龙又换了一个帐篷,这帐篷比其他帐篷大一圈,灯更明亮,说的话声音也比较高。
“明天能到山韭菜地吗?”
“你有没有见识,那不叫菜地,叫窝子。”
“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人家是野生的,只能叫窝子。”
“去去去,你管他叫什么。”
“明天见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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