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当下苏梅连连长叹。
宁蝶此时浑身透冷,林莱玉是代她去的剧组,如果不是因为林莱玉,现在关在牢里的人必定是她,伤心难过的也是苏梅。
“我读中学时教我英文的安老师,现在在租界给英国人做翻译,”宁蝶握紧拳头,重活一世,历经过生死,她几乎是一瞬间迅速地镇定,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披着的大衣穿整齐,“现在我出门去找他,看安老师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李凤仿佛看到曙光,嚯地一声站起来,“我和你一道去。”
林莱玉点点头,扭过身交代苏梅:“妈,你去酒柜看看,把最好的酒拿来。”
“我那有一瓶珍藏了十年的法国红酒。”李凤说着连忙地要跑回家去取酒来,宁蝶拉住她的手,“凤阿姨,您且别太着急。”
她说话的声音柔柔的,一双清澈的眼睛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李凤看得微微出神,心想是读过书的人确实和常人不同?她情绪缓缓地平和,这才察觉到自己脸上妆花了,身上穿得是花里胡哨,脚上鞋子来时跑得急,还有一只断了鞋跟。
“是我太心急了,”李凤赶紧地用手帕抹脸,“我这回去先把衣服换下,你且稍等我片刻。”
宁蝶自是说好。
李凤一走,苏梅半是欣慰,半是担忧,“你有主意是好事,可是这事你一个小姑娘出头难免不妥当,还是只让我和你凤阿姨一起去找安先生。”
宁蝶摇头,“我和林莱玉以前是安老师十分喜爱的两位学生,我在比您更好说话。”
苏梅怕自个再坚持会搞砸事件,她怜爱地抚摸宁蝶的脸颊,“这还病着,回来了我给你煲汤。”
林莱玉走前也说要给我弄好吃的呢,宁蝶往苏梅温暖的略带薄茧的手心蹭,吸了吸鼻子,“好,这次不要把盐放多了。”
苏梅好笑地用另一只手轻抽宁蝶脑袋瓜一下,“哪次给你放多了!”
敲门声响了,李妈跑去开门,李凤进来抬眼看见的便是母女情深的画面,想到林莱玉,她心里一阵刺痛。
那丫头出门前还说明天要陪她去百货商场逛逛,嬉闹着嫌弃她做的旗袍不入流,其实也是怕她辛苦做衣服伤眼睛。
“凤阿姨,”见到人来,宁蝶不再耽误时间,“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李凤勉强打起精神,说了几声好。
苏梅去房里一趟拿出一个礼盒,“这是我前两天去百货里买的布,花式颜色都是顶流行的,原本是打算给你做身衣裳,我带去给安先生,当是送他夫人的礼。”
上门求人家办事,自然是礼越全越好。
东西都备齐了,只留李妈看家,三人火急火燎地出门赶电车。
安老师家住在胡同口,四合小院,院子的大门是敞开着,宁蝶她们提东西进门,有一个年纪近古稀的老婆子在院里打棉被,灰尘阵阵飞舞,见来客人,先是问有何事,听说找安先生,于是迈开小脚走去屋里告知夫人。
宁蝶曾来过安老师家里一次,安夫人对她有印象,连忙请几人进屋里说话,让刚才通知人的老婆子张妈去烧火煮茶。
“你人来就好,怎还带这些东西,多是见外,快快收起来稍后带回去。”安夫人是西南人,秉承西南女人惯有的豁达,她对宁蝶的有很深的好感,知她是个温和有礼的好孩子。
宁蝶连忙按住安夫人的手,“师娘,我这好久不来,怎好空着手,你要不收,宁蝶心里可得过意不去。”
一旁的苏梅跟着应和。
一晃几年,小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安夫人欣慰地一叹,不好再推托。
这厢宁蝶对安夫人介绍了自己的母亲和凤阿姨,再叙了一些旧话,张妈也提着水壶进来泡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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