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但她下意识就拿出了手机,果然,是束枫的消息。
今天忙,不去你那儿了,给你点了外卖让放在门口,冷了记得热
伊蔓抿了抿嘴唇,又看了一眼束枫的背影,敲下一个字。
好
束枫住的地方,是一个年久失修的旧式楼房的顶楼。
说是顶楼,其实是住户在天台搭的两间小屋,那种临时房,墙板薄得可怜。以前是顶楼一家住户的杂物间,后来才拾掇出来提供租住。
因为是违章建盖,房东不敢走中介,只在附近的电线杆贴贴小广告,所以在这样的地段,又是很简陋的环境,价格非常便宜。
束枫也不在乎环境,便宜就好。
房东只提供了一张床和两个简单的柜子,甚至连热水也不连通。
束枫倒不在乎,老头儿从小对他可狠,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无论春夏秋冬都洗冷水澡。
他很满意的一点是,床正对的位置上方,有个天窗。
无数个似梦似醒的夜晚,他都对着那扇窗发呆,直到不知何时睡着。
日复一日。
推开了小房子的门,束枫想起来自己没买酒,也没吃饭,跟伊蔓一起这么久他都没想起来喝酒。
这么想想,好像确实,他这段儿过得有些安逸了。
不过他现在不觉得饿,把柜子旁边的几个酒瓶挨个晃了晃,只有一个瓶子剩了可怜的一小口。
两下就喝完,扔到一边。
拉开床头柜上层的抽屉,烟倒是有不少,可他拿出来打火机,打不着了。
他把打火机扔到了对面的墙板上,打火机四分五裂。
但其实也没有生气,不知道在发泄什么。
或许钟遇说的对,他就是自欺欺人。
他今天连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反正也不会醉。
这样就喝这么一口,倒像是醉了。
束枫倚着墙滑坐在了地上,一只腿伸直,另一只腿收起膝盖立着,左手搭在上面,右手则有气无力地撑着地板,整个后背直至后脑都贴在墙上。
他把外套脱了扔床上,半截手机从外套里掉了出来。
束枫歪头看了一眼,点亮屏幕看到伊蔓的两条消息。
是她到家了。
退回主界面,他点进日历,今天是十二月十七号,离十九号还有一天多。
他理解钟遇刚刚的愤怒。
要不是钟遇来找他,他这次是不是干脆就忘记了?
闭上眼睛,伊蔓不在,每晚萦绕在他脑海的画面又回来了。
他每次带着束非逃课赛车的场景,拿了奖束非比他还激动的神情,当时明明烦得要命,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那画面越来越凝实,越来越清晰。
还有他接到电话,他赶到山脚,他看着满地的残骸和浑身是血的束非。
两个人先后出国,却只他一个人回来。
场景连续地闪现交叠,最后的画面是他那时偶然听到的,四婶悲伤至极的声音:“要不是他,小非怎么会接触赛车这个圈子”
后来的几次碰面,四婶的神情由愤怒变为哀伤,又由哀伤变为漠视,到上一次老爷子的生日宴,甚至是包容的。
大家都从那场意外中缓缓地恢复过来,可束枫知道,他捱不过。
他也希望这辈子都别捱过,他痛恨那种归于平静,更痛恨自己回到从前潇洒恣意的生活。
他必须堕落。
他必须想而不得。
他自那以后再也不碰车,骑摩托车时速度也放的极慢。
这对一个极速赛车手是绝对的折磨,没人能懂。但他固执地这样坚持了三年,他就是要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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