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州城的交界处,安王此时放缓了行进速度,心中在想是趁夜过境,抑或是休整一夜。
宋钊此时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感觉着空气中若有如无的湿润,策马到赵暮染身边,说了几句。少女便去了安王身边,父女俩交头接耳,安王频频看向马背上身姿笔直的郎君,最后拧眉下令到山林内整军扎营。
行军间都会尽量避免生火,众人就着水吃干粮。
宋钊坐在帐前,小口小口咬着玉米面做的大饼,赵暮染掰了块肉干递给他:“是不是吃不太习惯。”
他接过,凝视着不见疲惫的少女:“你也经常这样露宿,跟着四处去吗?”
“对啊,这不算什么。两年前夏国进犯时,我领了一队精兵在山林蛰伏了有七日,接应父王一同围剿了他们五千人。现在想想,那七日好像还蛮难熬的。”
宋钊听着就沉默了下去,握着肉干的手指节发白。
两年前她才十六。
那个年纪,都城的那些侯爵之女,都是被千娇百宠着,她却跟着安王征战沙场。
宋钊胸口发闷,赵暮染并未察觉他的情绪,还与他说起了当时的种种险境。宋钊眉宇间的神色愈发冷清。
安王路过时见女儿眉飞色舞的,清咳一声,“明早天不亮就得出发,还不去歇着。”
赵暮染这才嘿嘿一笑,收了声,然后朝宋钊招手,到小帐内取了军医给的药瓶。
她倒出一粒,取了水喂到他嘴边:“这是我让调的伤药,还有补元气的效用,军医说一日顶多给你用一粒,我就想着休整的时候用最好。”
宋钊看了眼那颗赤色药丸,没有多言启唇含入嘴中。赵暮染感觉指尖有温热气息一扫而过,酥酥麻麻的,就抿嘴笑了笑,把水又喂了过去。
见他服了药,赵暮染这才笑吟吟让他到隔壁帐营休息。在扎营的时候她耍了个小心机,直接圈地把两人营帐挨在一块,安王反应过来时也只能是干瞪眼。
夜间山林静谧,赵暮染却睡得不是太踏实,她总感觉耳边有什么声音。林间夜出的走兽突然惊起一阵飞鸟,她猛然睁开眼。
黑暗中,思绪瞬间变得清明,听力更加敏锐,她终于听清楚了声音。
自隔壁传来。
粗粗的呼吸声,十分压抑。
她心头一惊,想到宋钊身上的伤,当即翻坐起身撩了帘子走出帐。
山林间幽黑一片,不远处有士兵值夜,她耳边听到的声音也更加清晰了。
他是旧疾又犯了?
赵暮染低头钻入营帐里欲探情况,哪知才喊了声‘君毅’,一个暗影就靠了过来。她在黑暗中看到他异常亮的凤眸,被他不由分说扣住手炙热的呼吸便在她脖颈间。
耳边是他带着哑的一声‘染染’在这黑夜里无端撩人心弦。
赵暮染脑海里有一瞬空白。
宋钊身上的药效越发霸道。
自此,军中众人慢慢都歇了心思。毕竟谁也不想娶个娘子回家,夜里却还像在校场上一样被喊着口号操练,还是被压着练那种。如今她带了个郎君回来,众人如何能不沸腾,心中皆如是想——
那位郎君定是长得威风八面,那位郎君定是强壮如虎,那位郎君定是气势滔天。
不然如何能撼动他们郡主殿下的芳心。
然“艹,这白斩鸡哪里来的。”
“他他他靠在殿下肩头?”
“喝个水还要人喂?”
“那细胳膊细腿,经得住殿下一下吗?老子抬手一戳,估计他就得散了。”
一众闻声暗潜在赵暮染帐营周边的将士们炸了。
他们听说郡主带着郎君在帐外晒太阳,纷纷使出十八般武艺前来暗探,要一窥郎君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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