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十一月初一,正好是朔日大朝,所有在行都临安的官员都必须参加,李越这个七品朝请郎有幸第一次进入到可容纳数万人的大庆殿。
满朝文武之中,主战派隐然占据了更多的重要位置,但若按人数算主和派依然比主战派多。
特别是李越所在的低级官员列班区,身边是清一色的主和派官员,对他这个成色足的不能再足的主战派分子,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李越的四周便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无人区,让他显得异常突兀。
若果将这朝堂比作战场,主战派目前掌握的是一些关键的枢纽城市,控制了一些关键的战略支点,而主和派依然拥有面的优势,对主战派形成农村包围城市的态势。不过,主战派现在已经足以对主和派发起一波全面进攻了。
朝会一开始,崇文殿大学士,国子监祭酒朱孔阳立即出班,抛出今天的第一个议题就石破惊天:为宗鹏一案平反!
朱孔阳不管殿中主和派官员纷纷变色,慷慨陈词道:“陛下,宗鹏乃我大梁中兴三将之一,功勋显赫,战绩彪炳。兴国十一年,眼看旧都光复在望,李林忠为一己之私,假传圣命,召宗鹏班师,回朝后被李林忠诬以谋逆之罪,冤死狱中。李林忠之流是赤裸裸的卖国求荣!此等国贼如不加以严惩,天理何存?何以告慰太祖皇帝在天之灵?”
朱孔阳的声音在大殿中朗朗回荡,铿锵有力!
主和派中,包括左相汤浩,御史中丞汪贵,大理寺寺卿万古艾在内,人人都清楚,主战派清算历史旧账的时刻到了!
二十多年的积怨一朝爆发,凶若狂潮!大有席卷天下之势!
能否挡住主战派这一波猛烈的进攻,将关系到主和派所有成员的安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无论如何,他们必须迎头顶上。
大理寺寺卿万古艾首先出班回击道:“朱学士此言大谬!简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宗鹏一案当年是本官主审,证据确凿,事实清楚。此乃铁案!”
“一派胡言!”朱孔阳大喝一声,出班驳斥道:“当年武安郡王曾当面质问李林忠,宗鹏父子谋反并无确凿证据,彼时权倾朝野的李林忠回了一句‘宗鹏谋反莫须有’。万大人主掌大理寺,莫非都是以‘莫须有’三字就将所审案件断为铁案?”
朱孔阳中气十足,声若洪钟!配上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站在朝堂之上就像一只要吃人的老虎。列班后面的李越不禁感叹,主战派中猛人真不少啊!
“宗鹏之案或有冤情。”
主和派的头号人物汤浩终于开口,他觉得不能再为宗鹏一案辩白,因为朱孔阳说的都是事实,而且当事人武安郡王文彬此刻就在殿中,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平反宗鹏一案,受累的最多就是已经埋入黄土的李林忠和万古艾。可朱孔阳刚才攻击的分明是与北幽议和的大政方针,这是半步都不能退让的,如今的形势只能弃车保帅了!
于是汤浩接着讲道:“定难之变后,我大梁元气大伤。兴国十一年北伐虽有战果,但已是强弩之末,难以为继。太上皇当年屈己求和,给我大梁迎来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使天下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何罪之有?”
主战派官员此刻都在心中骂道:汤浩这只老狐狸真是狡猾!他把太上皇搬出来,意思就是当年议和是太上皇的主意,否定兴国年间的议和就是否对太上皇。
何况如今陛下登基不久,且孝名远播朝野。为臣子的怎么能撺掇君上打自己老爹的脸,行大逆不道之举。
主战派纷纷为朱孔阳捏了一把汗,主和派官员除了被汤浩当作弃子的万古艾,其余皆面有得意之色。
可这点小问题又岂能难得倒朱大学士?只听朱孔阳继续驳斥道:“兴国十一年三路北伐,我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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