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径直走进来。
我放下手转过身,“没,”随便扯个理由,道,“你看今晚月亮多圆。”
他走到我身后,环住我身体低低道,“你这里能看到月亮吗?”
我有些尴尬,我这里诚然是没有窗子的。可是他后面说的话更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猜也是看不到,何况今天初八,月亮真的一点都不圆。”
我恼羞成怒,转身瞪着他,嗔道,“心中是佛,看人人为佛,心中污秽,看人人污秽,我心中月亮是圆的,就算阴天下雨,也全都是大大的圆圆的月亮!你这个俗人懂不懂?”
杨广压着声音大笑,“玉儿你说话也有这么灵光乍现的时候,实属难得,难得。”
我忿忿与这个评语,可其实连这句话,也是剽窃的脑子中仅有的一点佛印大和尚的话,凭我自己,就算这点才情也没有。想着想着闷闷起来,低声道,“我就是这样笨了,你别老找我说话,我不是一朵解语花,什么也不会。”
“我就是喜欢我的傻瓜。”
我猛地抬头看他,额头撞到了他的下巴,我一疼,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踉跄两步,他则用力的勾住我把我揽回来。碰到他胸膛的时候,我想问他刚才到底说了一句什么的勇气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他好像说喜欢我。
我有些震惊于自己心情的波动说了云淡风轻,说了毫不在乎,说了再无奢望,可是这一年来,他忽然又一次说喜欢我的时候,我那些个壁垒却根本没有丝毫的防御力,统统溃不成军,卸甲投降。
我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无情的,无情的,不动感情的,再不能有任何欲念,无欲则刚。我默默的警告自己。他刚才没说什么,是你自己的幻听,说了他也是无心的,你不能在意。半晌,我才调整过来自己的心情,张开眼睛笑道,“怎么今天有空了?这几不是很忙吗?”
杨广似乎没注意到我任何的变化,有些不悦道,“忙才怪,我现在倒成了被甩在后面最没用的东西。”
“怎么讲?”我有点诧异。
杨广叹口气,为我娓娓道来几日的军情,贺若弼率军从北道,韩擒虎从南道,齐头并进,夹攻健康。陈沿江镇戍守军都望风而逃;贺若弼分兵占领曲阿,阻断陈援军通道,自己率八千人进逼建康。
“那你想继续如何?”我随口道。
“我已遣柳言带兵两万出发渡江,和韩擒虎合为一股势力,然后再同贺若弼一起在建康郊外扎营,等我渡江在开始最后的大决战。”
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急道,“柳言可会有危险?”
这话让杨广明显不悦,他眯着眼睛道,“我说过多少次你不可以和别的男人有任何关系?就算柳言是你的父亲安排的也一样。”
恍惚间,我们两个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重叠上故旧的影子,他霸道c任性c毫不讲理,用他自己偏激的方式对我表达着似是而非的情意。我偏过头,努力笑道,“我做很多,都是希望少伤亡几个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柳言,你又说哪儿去了。”
他缓缓的放松下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短暂的失态,淡淡道,“你放心,他不会有危险,柳言是我的人,就算是死,也得太子的人先死,高大人的人先死,怎么也轮不到柳言。”
“柳言”我试探的问,“你还是重视他的,对吧?”
他哼了一声,算作回答,“柳言和你不同,他有才华,我当然不希望他有事。”
换言之,没用的人,死也就死了,我有些莫名的厌倦,还有永远把握不到他心思的疲惫。
“玉儿,”他抚着我头发一直向下,手停到了下颌,然后轻轻抚到脸颊,道,“你跟我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可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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