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道德经所言,事物都存在一体两面,有缺点,便有优点,那么,如何去用,在于人,而不在这件事物本身。”
教派、思想,从诞生的第一天开始,便是人的工具。
工具本身并没有思想,有思想的是人。
工具能做好事,也能做坏事。
工具有缺点,但如果人擅于运用其上的优点,依旧是好工具。
反过来,如果真有完美的工具,人不去用,还是等于零。
苏大为说的意思,还是把一切落在人身上。
他反对叶法善把一切问题,简单的归结于某个教派。
怎么说呢,苏大为说的这番话,有那么点哲学思辩的意思在里面了。
在长安时,经常去大慈恩寺,去听玄奘法师讲经,倒也不是白去的。
叶法善一时无言。
就听苏大为又说了一句:“而且按老子之思想,方才叶道长说信胡教者,则必衰弱,其实反过来看也成立……其国衰弱,所以信胡教。”
这句话,犹如一把锤子重重敲在叶法善的心口。
令他身体一震,背脊一下子挺起。
看着苏大为,背后冷汗涔涔。
从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以至于他自己都没曾细想过这些事。
此时经苏大为一说,顿时有一种颠覆性的效果。
冥冥中,他似乎悟到了点什么。
阴与阳,强与弱,是相对的。
人与人的关系,也是相对的,是互相成就的。
那么国与教呢?
是否也存在一种相互成就,相互推动的力在里面?
一时间,叶法善凝视着篝火,陷入到沉思中。
其实学道或者修佛之人,修为越高,其思想越接近哲学层面。
也就是所谓的“道”。
一但灵感来了,或者有所感悟,在一件事上想上十天半个月,亦非不可能。
看着叶法善皱眉苦思的模样,苏大为忍不住笑了笑。
真是,这时代的人,思维层次也未见更高嘛。
他跟叶法善说的话,也是极有道理。
但道理,也只是道理。
归根到底,还是在于叶法善的做事方法上,并没有打动苏大为。
否则今天的谈话,不会从谈玄,变成辩法一般。
双方颇有针锋相对的味道。
其实苏大为也并不是一定要悍卫哪一方,或者去打压哪一方,而是……
在长安,颇受玄奘法师帮助,这人情在里面,怎么可能被叶法善轻飘飘几句话,说得掉转枪头。
何况武媚娘也是不折不扣的崇佛者,犯不着去帮着道门对付释门吧。
再说了,自己接触过的几个道家中人,李淳风就不用说了,数次帮忙,还将一面唐镜赠予聂苏,这也是实打实的好处。
就算是袁守诚,第一次见面,便传自己功法,那也是好处。
那么叶法善呢?
就撺掇着聂苏来找自己,以为凭着这点小恩惠,就能让他跟释门做对?
开什么玩笑。
诚意有没有?
好处有没有?
什么都没有,红口白牙,两片嘴皮子一碰,这种套路,对付别人可能还行,在苏大为身上……
不吃这一套。
吱~
突然,一声细微的声音在洞外响起。
苏大为感觉肩膀上的人一动,聂苏醒了。
她的眼睛看向洞外,撮唇轻哨了一声。
下一刻,只见白影一闪,一身雪白的猴头从洞外蹿进来。
“猴头,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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