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听了檀绣这话,脸上有些愕然,然后他忽然又摇摇头笑了,意味不明的看着檀绣, “何必拿这种话来搪塞本王?”
“想那季和, 不过区区一届奴才,你看上他?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何必说出口惹人发笑呢。他论容貌,不过平平, 论权势, 就算如今再得父皇宠幸,也是个奴才,若是有朝一日惹怒父皇,转眼就会被夺去一切, 只能趴在地上摇尾乞怜。”
说到这里, 定王露出一个微妙而怜悯的笑容,“檀绣,你说心悦他,他能满足你?或者本王该问,他能给你什么?”
“他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檀绣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只依旧平静的回答了一句:“他能给我他的命。”
定王肚子里那一大堆的话被檀绣这一句给噎住了, 脸色霎时就变得有些精彩。他本想说要是跟了自己,以后将会有数之不尽的珠宝,甚至未来将会得到更高的位置,不管如何说,做主子总比当奴才好。
可听了檀绣这平平淡淡一句话,定王忽然就觉得自己仿佛被嘲笑了一般,心中生出一股懊恼愤怒。于是他语带讥讽道:“你怎么知道季和愿意给你他的命,男人哦,就算是没有根的男人也一样,哄起女人来,什么都说得出口,本王记得檀绣不像是那种会被几句话欺骗的傻姑娘,怎么也这般天真起来。”
檀绣这次没说话了,就那样站在那,目光平静的看向定王。季和从未这样哄过她,但是他却真的如此做了。不过这一点,她不会跟定王多说。
而且,是不是男人,并不在于有没有那根东西。有的男人就算身体齐全,也不过是仗着那丑陋物事在女人身上得到征服的快感,实际上相当令人恶心,和畜生也没什么区别,毕竟狗也有那东西。可有的人,即使身体有残缺,他有担当,能舍身保护自己的妻子,说到做到,坚韧不屈,这样的人,谁能说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呢。
檀绣想到季和,眼神不由自主的软和了一瞬。
而定王见她那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恼火极了。他过惯了顺风顺水的日子,想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是能拿到手的,对于檀绣,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一种求而不得的不甘心,因为得不到就挂念着,一想到就梗着心口难受。
几次三番被拒绝,心高气傲的定王殿下早就压着火气,今日多喝了一些,又见到檀绣依旧对自己不咸不淡的样子,心里的火气霎时就如同被风助长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他忽然上前一步,极有压迫感的朝檀绣压了过去,伸手就拽住她的手,露出了狂妄的本性。
“皇奶奶再喜欢你,你也是个奴才,记住自己的身份,檀绣,本王要是想要你,哪容得你几次三番拒绝本王,今日本王就办了你,看你还如此嘴硬!”定王欺近檀绣,嘴里恶狠狠的说。
他等着瞧檀绣惊慌失措的样子,可是谁知道檀绣被抓住了手也没挣扎,只幽幽的转眼看着小佛堂里的佛像,冷静的缓缓开口说:“慧静太后死前,曾带着檀绣在此处念经。当时她已经走不动了,檀绣扶着她,跪在了这个蒲团之上。”
“太后娘娘是宫中对檀绣最好的人,她临终前对檀绣说,让檀绣在此处守着她,而她也会在这里看着檀绣。每次来此,檀绣都觉得,太后娘娘没有离开,她就在这看着檀绣。”
檀绣的声音又轻又低,飘忽不定,回荡在小佛堂里。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凉风,佛堂内挂着的幡子翻飞拂动,原本笔直袅袅的香上青烟被扭曲吹散,满室都是清冷的檀香。
定王被这阵冷风一吹,猛地打了个寒颤,他看了看檀绣面无表情的脸,又恰好见到了正对着那张桌子上慈悲佛像,忽觉一股恶寒袭上心头,霎时酒醒了大半,手中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檀绣,往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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