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解不多。因为他是个书人,书人的心思总是比较难猜的,而且他还是个远近闻名的神童,那就更难估摸了。不过,她倒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虽然她不识字,但是从一而终,嫁鸡随鸡c嫁狗随狗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因此尽管她知道他其实很看不起她,她依然没有什么想法。
她还知道原本前年老秀才就想让他们圆房但是被他用各种理由推托了,而当他中了秀才之后,老秀才也觉得儿子中举已经是十有了,而她这个童养媳如果做正房的话,身份实在是有些不配。只是可能书人的心思太多,又可能老秀才的面子太薄,所以对于此事父子俩干脆闭口不言。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的谈话被她无意间偷听到了一些。
她听到父子二人打算在他中举以后,再和她摊牌。她的心里虽然有些苦闷,还在夜里躲在被子里悄悄的哭过,但是却也没有太多的想法,甚至没有怨恨过白家父子。白家对她是有恩的,而且她这个大字不识的乡下丫头要做官太太,的确是有些不配。妾就妾吧,也许这就是她的命。
只是没有想到晴天打了个霹雳。朝廷废了科举。她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也知道男人是做不成官了。老实说她还是有些开心的,当夜她就捂在被子里傻笑了一个晚上:我终于可以不作妾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老秀才走了,而男人垮了。
年后,男人总算从大病中康复了。但是这大半年来他始终还是病恹恹的,而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里就待在东厢他那间书房里,顶多也就是在院子里散散步。大多数的时候看见他不是在发呆,就是在奋笔疾书。这屋子里的文稿倒是堆了一大撂,满大的一个屋子都快放不下了。他说这是在以诗名志,又说他正准备给朝廷给太后上书,希望朝廷能够恢复科举。
对于这些她是不懂的。因为生活要继续,米行要开张。男人撂了挑子,生活的重担就必须她一个人杠下来。不过,她还是有些庆幸的。因为她最害怕男人郁闷后就去吸鸦片。因为听母亲说过,当年父亲就是因为那年的棉花大丰收,可是棉花的价格却比往年低了许多,最后反而比上一年少得了五块大洋。五块大洋对于柳家这样的小户来说绝对是一笔大收入。气闷的父亲在小酒馆里借酒消愁,醉醺醺的他后来又被人拉到了鸦片馆子。从此踏上了不归路。
所以,阿秀认为自己还是幸运的。
当然她也想过劝劝男人:不作官就不作官吧,好好的经营这家店,生活也不错。
是啊,在她看来,如今的生活她已经很知足了。别看白记只是个两万本钱的米行,米行里现在除了她以外只有一个阿大先生(账房老尤)c三个伙计c三个学徒。但是利润却还是很可观的。自从米行开张六年多来,没有哪一年的利润少过两万元的。这还不算两家米号的盈利呢。
虽然她不识字,但来了白家十年的她还是知道,白家开了这十二年店,不但供男人一直无后顾之忧的上着私塾,不但让她娘家翻了身,而且在慈溪老家和江湾都买了宅子和田地。还在钱庄里存了一大笔钱。
阿秀真的很知足了。她想着只要好好的经营这家店,这辈子就不愁吃穿了。何必非要去做什么官呢?可惜她只是个头发长见识短c不识字的乡下童养媳,每次还没等她支支吾吾的憋出几个字来,就被他一句:“你懂什么?”四个字给打发掉了她积攒多日的勇气。
其实,阿秀的心里也很烦。无他,今年的生意不好做。今年春夏间,南方各地阴雨绵绵,听说湖南还有许多地方决了堤。在这行干了八年的她自然知道,今年的米价肯定是要暴涨的。可是知道是知道,却没有什么太多的办法。其实不要说她这个米行老板,就是那些粮帮大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庚子年以后,上海人口日益增多。米粮自然需要增加,商人也都有意囤积。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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