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年方二十丧夫,生活艰难,每日在这状元桥上卖豆腐,苦心拉扯两个儿子长大。两个儿子倒也争气,同年进京赶考,弟弟高中状元,哥哥也中了进士。因此人们把陈氏往日卖豆腐的那座青石小桥称之为状元桥。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原来桥下的小溪早已经干枯。到的清时,干枯的小溪干脆被填平了,状元桥自然很快也不复存在了。只是也许后人为了纪念,因此这一条长街都被铺成了青石板路,于是整条长街都被称之为状元桥。
白小天貌似悠闲的走在状元桥上,内心却是如坐针毡。人说有美相伴,如沐春风。如今他是一对佳人在侧,可他的心啊却是如堕冰窟。
既然已经订下了婚期,那自然得赶紧将消息放出去,也让何永昌死了心。
而首先要做的事情当然是将此事告知妻子。在外人看来,白家绝对是白小天的一言堂,但实际上他对妻子十分的体贴和尊重。妻子赵湘琴性子温和,也从来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这让原本就心有所愧的他心里更内疚。
因此,昨夜从白露地寓所回到家中之后,他就结结巴巴的把要在五天后纳白露为妾的消息告知了妻子。他觉得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就连昔年他被捕的时候他的心都没有这么慌过。让他意外而又庆幸的是她竟然非常平静,像往日一样平静,脸上神奇的还保持着他开口之前那淡淡的笑容。
白小天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结婚之前,她曾经怯生生的和他说,结婚后她什么都可以听他的,但是他也得答应她一件事:那就是不能纳妾。
小时候,两家只隔着一个村,赵家的情况他自然也知道。赵湘琴七岁前,父母虽然算不上举案齐眉,但赵家也还算和睦。她七岁那年,赵父纳了一房小妾,据说是长沙城里的红牌姑娘。赵父去长沙做生意,花了一百个大洋带了个俏佳人回来。小妾如何美貌,那时他还小,他倒是没有多少印象。而小妾过门没多久,八岁的他就随父亲去了长沙城。
那小妾据自己说原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世道纷乱,也没人去考证。只是她的手段的确让人叹为观止。把赵父迷的是魂不附体不说,没两个月硬是把家里的财权给把了去,又过了两月把家里的佣人几乎换了个遍。
赵母虽说小时候还在族里上过两年私塾,也算有些见识,但是性子温和的她完全不是小妾的对手。不到半年,赵母在家中的地位比小妾房里的大丫头还要差些。赵湘琴姐弟更是时常被小妾呼来喝去,犯上一点小错更是不是打骂就是饿饭。好在天可怜见,小妾来到赵家的第四年难产而死。赵家姐弟才算是从阴影中摆脱下来。
因此,她对“小妾”两个字可算是深恶痛绝。
当日,白小天可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她的提议。可是,现如今唉,虽然说这是假的,但唉现在可真正是假作真时真亦假,至少对于妻子来说如此。
但是妻子昨夜的态度却更是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白露吗?嗯,我听说过她,汉奸文人c美貌才女c冷佳人,真是很期待和她的见面呢。”妻子突如其来,大反常态的一句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嗯?”他的反应有些茫然。
“那就明天吧?明天上午一起逛逛街,顺便帮你们把该买的东西买了。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你有时间吧?”妻子说的轻描淡写,让他莫名其妙之际越发的心悸不已。
“啊?哦,好吧。”
于是就有了今天中午的聚餐。
白小天总算明白了一点,原来再温柔的女人也有凶猛的一面。老家曾有过一句民谣:堂客猛于虎也。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此时有人问:世界上什么老虎最可怕,白小天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道:笑面虎。如果还要他答第二个答案,他会再次毫不犹豫地答: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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