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过客中找到什么可信之人替我把东西给你,我也便不必去赶这个麻烦了——只是,又能找谁呢?
他苦笑着。明天——明天我也可以到洛阳城了。这座偌大的城池不知是否还能容下他这个乞丐?人多眼杂的当儿,会有人认出他来么?
天黑,他迷迷糊糊地睡着,却又似睡不着。天气果然是骤凉了,他睡梦中打了个寒噤,深觉早先的咳嗽似有再次发作的迹象,忙坐起来,屏息凝神,努力不再吸进半点寒气。
闭目了半晌,他觉得身体轻了些,精神也好了些,微微睁开眼睛,天光很淡,但已有端倪。他起身,开始赶路。
隐隐约约间,似乎有动静逼近——他听不真切,回转身去。稀稀落落传来的似乎是远处的某种歌声。他心中突然重重地感到不祥。
有人。有许多人。太多了,熙熙攘攘,成群结队,愈来愈近。他缩到路边。难道——难道会是他们么?他惊悸起来,伸手入怀,小心地摸那支簪子。
怎么办。他想。这一瞬间不知为何令他觉得,自己是万万不能将簪子送出去的。
因为,给了她簪子,她就会想起他,那么他的目的,那封信的目的,他答应了拓跋孤的条件,岂不是全毁了?
啪的一声,他一惊。远处的城门开了,有礼炮相迎。这么早,天尚未全亮。这一边,迎亲队伍愈来愈近,那奏乐之声几如震耳欲聋。红而又红的色彩,浓而又浓的喜气,尽皆扑了过来,不是他这个乞丐可以招架的。数匹高头大马之中,有一匹上的是他——凌厉偷眼望去,那个穿着吉服的人,总不会错的。
终于还是你赢了
他不知心里为何突然生出这样一种酸涩的念头来,慌忙往后一躲,大吵大闹之中,其实谁也注意不到他。
长长的队伍中间,他看到了单疾风c程方愈等人。自然的,在他们可控制到的范围内,是那顶花轿。
他竟一时没有去想轿中的那个人——反正他看不见她,也就没有必要去想了,看来拓跋孤还没有跟来?他反而想到不相干的事情。可是,也快了吧
他的迟钝,直到花轿从跟前走过,还没有缓过来。长长的队伍走完,周围是一片啧啧声。他下意识地缀在末梢,却又驻足,好像自惭形秽,莫敢跟进。犹豫了半晌,他反倒选择了留在城外。
洛阳城啊洛阳城。他心道。我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他在城门外一个小小隅角坐下,马蹄和人步扬起的尘土还未散尽,他低头稍避,恍惚间,似有什么人影从面前掠过。
不知为何他心中一惊,倏地抬头。如此熟悉的感觉,会是谁?
他下意识站起身来,但那人影却早已随土尘消失。他有点茫然,喉咙里顺上来一股不舒服的气息,令他咳嗽了一声,用袖子遮住鼻腔的酸意。
又受凉了么。他对于自己这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的头疼脑热实在忍无可忍了,咬了咬牙,还是向城里走去。门卒虽然鄙夷地看了他几眼,却并没有拦阻。
第二次来洛阳城,这地方已全不陌生。街头巷尾挤满了人,显然,交头接耳的都是那桩大婚事。
听说对方是青龙教主的妹妹。一个不甚了了的五六十岁老伯,亦在谈论。
大来头啊。旁边有人愣愣地接了句。
能跟明月山庄攀成亲事的,自然有来头。一老婆婆很有见地。
凌厉听得头脑发胀,却躲不开,无论怎么避,终究是一路的爆竹声,艳羡声c品谈声,可恨的是,就连乞丐丛里也满是讨论。
哎,你们见过那新娘子么?听说可漂亮了。一人道。
我没见过。谁也没见过吧?
我从隔壁杨柳镇来的时候,就有人传说见过。
瞎说八道
凌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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