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极大。
恍然只是一瞬,驻地后的数千柳枝一齐飘起,似在昭示冬日的枯竭。青龙谷本来四季盎然的青意,也只透出凛冽的寒气,随这风神袭来。浮砂迷人眼,袍袖生尘,乱发弥轻;已出鞘的乌剑与未出鞘的弯刀,水一般至秀的女看客与最不可告人的阴谋家,皆成这比武的赋辞。
两边忽动。刚硬的天光中突有惨烈的戾气,一个顺风,一个逆行,高处,似是两道天光碰撞,刀剑之声好似从心上划过,动魄得叫人疼痛,随后一切消弭,戾气化散,重归旧貌。
周遭一片安静,竟没有人敢呼吸。轻轻地“嗤”一声,及肩塌下半幅的,是邵宣也的衣袖。人群中这才发出“嗡”地一声。仅一招的交换,连高手如夏铮,也已看得注目。
邵宣也扯下半边衣袖,笑笑。
不用你让我!凌厉说话间长剑一转,又逆风袭去。
两个交换了足有二十余招,比起以前,凌厉的剑招沉稳了些,不再显得毫无章法,正如他先前看慕青的剑法一般,交手之中,他的头脑也变得极是清楚,应当用什么样的招式来应对或反击,不再令他手忙脚乱——但运招与变招之快却没变——非但没变,甚至还更快了些,所以说是二十余招,在一旁邱广寒数来,大概已有四十余招。只有她知道凌厉的“一招”有多么短暂,而旁人甚至无法看清他的动作。
就连邵宣也也有几分目眩。好在他的武功原比凌厉高出甚多。凌厉若是运些花巧,也并不能扰乱他的心神,他知道自己只消不要出纰漏为凌厉所抓住就好。时间一久,“中原第一刀”自然要渐占上风。
到得后来,众人只听刀剑相碰之声许许,但这声音已叫人耳鼓振动,除了内功高强之人,有些已然眩晕作呕。凌厉觉出邵宣也刀上劲力仍然充沛,心智他内功修为终是高过自己;自己快则快矣,却难左右大局。此刻虽然不分胜负,但再有百招,却不免落于下风,心中也思良策,余光瞥到旁边立着的邱广寒,心神微分,被邵宣也弯刀向下一剜,大腿上一阵疼痛。
他心中暗道不好,屏息凝神。行动却已大打折扣,只听邵宣也觅隙低声道。你还是快走罢,留在这里我保不了你!
凌厉心觉好笑,回道,堂堂领头的邵大侠,原来什么都保不了。
我不跟你说笑!刀剑相持间邵宣也焦急之色可见。凌厉嘴唇微动,却未言语。他自然知道邵宣也纯是善意。只是这一“决斗”,却如何可能以他逃跑告终?
心领了!凌厉扬剑弹开他招式,两人分开丈许,再度对峙。
你受伤了。要不要包扎一下再打?邵宣也开口道。
不用!凌厉挺剑,照旧向邵宣也攻去,耳中却突然邱广寒道:持念清明存一心,忽左忽右如复身!
凌厉一怔。这显是两句心法口诀。他只觉这两句话甚是耳熟,却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那一边邵宣也已经接上了招,只听邱广寒又喊道。三分气力贯肘腕,四两始能拨千斤!
凌厉招式一拐,陡地想了起来。昨夜邱广寒曾交给他一块绸绢,他心知她又默了两篇青龙心法口诀给他。自然不肯学,却被她强塞在怀里。夜里睡不着时,他拿出来看了眼,却也没记,又放了回去,这几句话仿佛有点儿印象,应当就是那心法之中的。
他顿觉奇怪。青龙心法这以刚猛为主的内功心法,为何会有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口诀?在他印象里,拓跋孤似是从不用这种手段的。不过眼下这几句口诀却提醒了他。因有了“续”“蓄”二诀的基础,他自是很容易便明白了邱广寒的意思是叫他不要与邵宣也硬拼;类似的口诀在那疗伤的“化”字诀中也有,意为以巧妙的途径改变或化解正面之伤害。凌厉剑势一沉,身形微侧,邵宣也刀招果然落空。他微微诧异看了凌厉一眼,心道邱广寒念给他的不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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