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九珍一直与我睡在一起,权禹王是不可能过来的,而幺娘还好端端地在凤仪宫里活着。
其实心里早就知道会是如此结果,说是心如死灰却依旧堵得心痛。
欣慰的是九珍终于回到我身边,因为她常粘着端豫王,也使得端豫王有许多出入尔玉宫的理由。分隔这么多年,刚开始相处总是有些生疏,但提起这后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所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说起小时候的事,两人都可以滔滔不绝地说上半天,说完之后两人又都是感慨万千。
九珍在一旁一惊一羡地听着我们回忆往事,听完后说:“母后您与十二皇兄这样不便是书中说的青梅竹马吗?若不是您后来嫁给父皇,恐怕我现在就是十二皇兄的孩子哩。”
我与端豫王对视一眼,端豫王凝视我的眼神温柔而深邃,就像权禹王透过幺娘看尤妃一样。是啊,我与端豫王是原原本本的青梅竹马,但是为什么一开始我便会义无反顾地陷入到对权禹王的苦恋之中,却从未考虑过一直在我身边的端豫王呢?
我这个人,是不是容易得到便不懂珍惜呢?还是权禹王那犹如父亲般的教导和偶尔斥责正是我自小一直憧憬和不断追求的呢?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会选择另外一种人生吗?求皇上指婚,和端豫王生儿育女,一辈子琴瑟和好地生活在一起。
“母后,我们三人合奏一曲好吗?”
“此时此景,正吻合了那一首《雪夜》,我们就合奏这一曲好吗?”我唤宫人拿来乐器,又命人打开窗户,已经下了一天的雪将外面映得白茫茫的。
我知道,端豫王除了琴技,还擅长吹埙。端豫王也知道,虽然我常弹琴,但也精熟于琵琶。于是九珍弹琴c端豫王吹埙,我拨琵琶,三人呜呜地应合起来。
这样的场景让我暂时忘却了这么多天的愁闷,只一心沉浸在那婉转悠扬的乐曲之中,我的心似乎也得到了那样的净化。
炭火偶尔的噼啪作响。
等弹奏完了,就听见年欢在外面轻轻地咳了声。我叫她进来,年欢小步到我面前,在我耳边低声说:“刚刚皇上本是过来的,不过看见您在弹琴,在门口驻了会儿就离去了”
听到这话我说没有一点反应那是骗人的,但是过了一会儿我平静下来,解释说:“他恐怕是过来想跟哀家商议一下皇后登位一事的”
那么多天以来我和九珍与端豫王相处得很开心,亦是我首次没有催促让端豫王离开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突然舍不得他,不舍得放开和他在一起时心中归为的安宁。
转眼又到了上元灯节,而与权禹王共度上元灯节的日子已经不堪回首。
那天我沐浴更衣,出来后我像小时候一样,喜欢随意披着浴袍拖着湿漉漉的长发光着脚走来走去,后被告知端豫王已经等候一些时候了。我忽然想起,他应该是来向我来告别的,我留他到元宵节之后,然而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是不得不走了,也没有理由能再留在这里。
我被人服侍着披上长袍,命人将端豫王请进小厅,那里面早已生了许多炭盆,室内温暖如春。
我靠在矮几上,两名宫娥低着头在后面细细为我擦干头发。
端豫王进来时先怔了一下,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解释说:“请原谅哀家如此失礼但若是等到头发干了,恐怕还要亲王候好些时候呢。”
端豫王眼睛不敢向前看,干咳了一下说:“没什么。太后随意就好了。”
我见端豫王并未和九珍一起,想必是趁九珍不粘他时而来,这么多天还从未单独在一起过,走之前恐怕有些话要对我说吧。于是看头发干得差不多,就差左右服侍的宫娥出去了。
一时间两人无言,我低垂着眼眸像犯错误的小女孩般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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