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天似乎格外地寒冷,天空始终阴沉如铅,仿佛连阳光也不愿降临这人世间最黑暗的地方。庭院里的木犀花早已凋零,地上铺着一层嫩黄色的小花,一阵秋风拂过,漫天落花飞舞。
太皇太后斜倚在紫檀宝座上,脸色苍白,咳嗽了数声,唉声叹气地说道:“这些年汤药从未间断,身子却一年不如一年,也不知道还能撑到何时?”
“太皇太后莫说这些丧气话,周太医妙手回春,您的病会好起来的。”紫玥轻捶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您日日礼佛诵经,佛祖也必会保佑您长命百岁。”
“哀家的身子自个儿清楚。”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神色哀戚,“哀家只是不放心祐樘。他与皇后是患难夫妻,感情极深厚,皇后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这几日他把自己关在寝殿,不理朝政,也不替皇后发丧,哀家真怕他撑不下去。”
紫玥含泪道:“皇后娘娘死得太惨了,皇上伤心在所难免。先帝在位时,万氏党羽把持朝政,年年苛捐杂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如今朝廷正准备推行新政。奴婢自小便认识皇上,以奴婢对皇上的了解,皇上绝不会弃天下万民于不顾。奴婢相信皇上很快就会从伤痛中振作起来。”
太皇太后却愁容未减,叹道:“但愿如你所言。”她端起黄地万寿无疆茶盏,轻啜了一口,颇有些欣慰地道,“幸好祐樘身边还有你。当年淑妃和祐樘能够重见天日多亏了你亲叔叔张敏冒死向先帝进言,而你为了祐樘甘愿潜伏在万氏身边十几年,其中的凶险不必细说哀家也能够猜到。”
紫玥谦卑地道:“太皇太后过誉了。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叔叔不畏强权舍生取义,奴婢以他为荣。”
太皇太后眼中充满赞许,温言道:“你重情重义,待人谦卑温厚,又知进退,有你在祐樘身边,哀家很放心。”她沉吟了片刻,说道,“你不必每日陪着哀家,得空多去坤宁宫走动走动。他正经历丧妻之痛,内心必定十分痛苦而脆弱,此时若有女子温柔陪伴与悉心照顾,定可以抚平他心中的伤痛。”
紫玥闻言双眸绽放出奇异的光芒,低垂着头不动声色地说道:“奴婢谨遵太皇太后吩咐。”
说话间,小宫女忽进来禀道:“太皇太后,秦宫正在外求见。”
太皇太后忙道:“快宣她进来。”小宫女答应一声,立即退出去。过了片刻,秦宫正从外面进来,行礼道:“太皇太后金安。”
紫玥垂手侍立在太皇太后身侧,眼帘微垂,脸色沉静如水。太皇太后问道:“事情查得如何?”
秦宫正禀道:“下官已经查明,彩月的母亲王氏曾是万通府上的厨娘,奉先殿失火前三天夜里忽然遭人掳劫不知所终,家中财物却并未失窃,王氏平日为人和善,没有任何仇家,对方既非为财,亦非为仇,下官认为必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紫玥叹道:“可惜彩月已经畏罪自尽,无法从她口中得知到底是谁指使她谋害皇后娘娘!”
秦宫正却道:“其实有时候死人也会说话!”
紫玥瞠目结舌:“死人怎会说话?”
太皇太后心中一动,沉声问道:“你有何发现?”
秦宫正垂首答道:“彩月的尸身上有一只素色的香囊,香囊内装着苍术c石菖蒲c藁本c山柰c甘草c公丁香c桂皮c砂仁c蔻仁c薄荷等物,可以抑制哮喘的发作。下官问过与王氏相熟之人,原来王氏一直患有哮喘之症,这只素色香囊她日夜佩戴,从不离身。”
太皇太后皱眉道:“继续说下去。”
“与彩月同屋的几名宫女作证,奉先殿失火的前几日彩月显得心事重重,茶饭不思,夜里还躲在被窝里哭泣,众人以为她想念宫外的亲人并未起疑。下官在她床榻下的铁盆里发现一张烧毁的纸条,上面尚残留着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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