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头挂了个白布小人,肚子上写着大大的“司徒”二字,每天早起扎两针,睡前扎三针,恨不得早点儿把司徒家扎倒台。可她已经耳聋了,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仇人半年多前就已经离世,也不知道此刻坐在她对面的就是仇人的子孙。每天醒来便是在晾衣绳下骂司徒琰,不停不歇,这或许已经成了她活着的唯一乐趣。
阿昭忙碌的时候,便将沁儿抱到她对面,一个是聋子,一个正在咿呀学语,两个人你说你的c我说我的,谁也听不懂谁,没完没了,却各个义愤填膺。
“啪c啪!”阿昭对沁儿拍了拍手。
沁儿扭过小脑袋,见是一袭荼白素裙的青桐姐姐,连忙颠着小胳膊小短腿儿向阿昭爬过来。
已经九个月了,学会了爬,还会扶着篮筐扭扭歪歪地站起来。小小年纪的他,竟也好似读懂了什么,没有从前的一点儿娇气,也从不刻意给阿昭添麻烦。冷宫里时常忘了送饭,阿昭把发硬的馒头用开水糊了喂他,他亦乖乖的吃下去。没有玩具也不哭,肚子饿了也不闹,从来不生病,看见阿昭就笑,总怕不小心惹得她不开心。
他的眼睛像赵慎,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总像是藏着几分潋滟。阿昭看了心里忍不住就痛知道沁儿在讨好,他怕自己这个唯一的旧人再将他抛弃。
彼时阿昭对赵慎的恨便又增加了几分。
阿昭把小棉袄套进沁儿的胳膊,腰带扎起来,松垮垮的,不合身呀,看起来就像一只短腿熊。阿昭便亲着沁儿的小脸笑。
“么c么”沁儿把手心里的糖馅喂给阿昭吃,包得太久都化了,黏糊糊成一团。他在学说话,一开口就是叫“么c么”,却不像姜夷安的女儿,先叫的是“哒c哒”。
阿昭看到沁儿吧嗒吧嗒吐着小舌头,心里头便都是温暖,把糖馅含进嘴里,又反哺给了沁儿。
赵慎在安葬完自己的第五天,便迫不及待册封了姜夷安为德贵妃。姜夷安特地赏了冷宫几盒吃食,还给沁儿送了一套被褥。褥子被胖子抢了。阿昭才刚来,没有资格分吃食,只拿了半块糖,每天掰一点给沁儿解馋;又去无人的荒凉后院给司徒家烧了一回纸,没有更多的悸动。
“呱当——”
执事的太监把侧门打开,懒散着声音道:“透气儿了啊,一刻钟就关门。”
透气儿了便是放风,每天在冷宫前面的一片枯草地c灌木丛旁散散筋骨,但不可以越过来时的那片青砖旧墙。隔着墙的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有皇帝的世界,冷宫中的女人不属于那里。
这也是德贵妃晋升之后的福利,她姜夷安如今是后宫最尊贵的妃子,她谦卑柔顺c声明大义,鼓励皇上雨一露一均一沾,后宫嫔妃无不对她感恩戴德。
阿昭把沁儿抱去灌木丛旁的角落,只有这时候她才可以偷偷开口同沁儿说话。在冷宫中没有人愿意教沁儿开智,她要教他认识世界,和自己的名字。
阿昭用木棍在红土地上轻划:“‘沁’,三点水一颗心,沁儿你看,这就是你的名字。”
三点水一颗心,赵慎起的真是别有用意。
阿昭的声音依然很难听,喑哑闷涩,就像是几十年都未曾开口说过话的耄耋老人,连吐字都带着阴气。然而沁儿却并不害怕。
“继——”沁儿伸出粉嫩的小指头,学得含糊不清,却很是认真。
所以青桐其实是能够说话的,至于她为何要装作哑婢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阿昭也已经无从去深究,过去的都已成过去,其余没有意义。
她要教好沁儿,她不会一直呆在冷宫,她要想办法出去。
阿昭想,她一定要让沁儿比赵慎的任何一个儿子都出色,他从她手里拿去的她都要他还回来,他欠她的,都要还她。
她要让他后悔今日的一切所作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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