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炎眼波浮动,目光清澈,“你刚刚才说楚修鱼肉乡民。为人不?,那现今的万人折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顾锦七仰着脸,淡淡的笑:“皇上心中已有定论,岂容小七在圣上面前班门弄斧。”
君炎戏谑道:“哦?那你可知朕心中是如何想的?”
顾锦七低头,一派谦恭之姿:“君心难测,小七实在不该妄加断言。”
“恕你无罪。”君炎手指敲打着桌面,一声声乱人心扉。
顾锦七心知君炎是非要听到他的回答了,他若不说,自是说不过去,便平澜无波的说道:“皇上看了这道折子,又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臣下为了加官进爵。竟然会造假欺君。可皇上却也心惊自嘲不已,因为您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臣下,圣山城是边防重镇,毗邻西域,西域守将吴欢素来英勇善战。足智多谋,若是西域来犯,楚修这等庸才只怕会将城池拱手相送。小七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顾锦七说着跪在了地上,一派奴才相,阿谀奉承的很。
君炎挑了眉,奇道:“这喜从何来呢?”
顾锦七淡声解释道:“一道讨封奏折换来一城安危,这自是大喜。”
君炎眉目深深,浅笑殷殷,忽然语出惊人:“朕要拟旨给楚修,你既然深知朕意,这圣旨就交由你来写好了。”
君炎此话一出,亭子内的宫女太监,还有杨明义均是一惊。
要知道皇上出口的是圣旨。可不是寻常纸信
平时只有皇上才可碰的东西,怎么能够让一个什么都不是小屁孩来涂鸦呢?
顾锦七皱眉:“小七字拙。怕是会辱了皇上的龙眼。”
“你且写来看看。”君炎的口吻不容置疑,抽出一张被砚台压着的宣纸,放在了桌上。
适才紧张的众人送了一口气,还好是宣纸,并非是圣旨,要不然被后妃大臣知道的话,那顾锦七可就要遭殃了。
“那小七就献丑了。”顾锦七无奈,只得提起适才君炎批阅奏折的朱毫,仅是想了想,就潇洒落笔。
案几上燃着一盘龙涎香,袅袅散出淡淡的浓香。
顾锦七很快就写好了,吹了吹上面的墨迹,交给君炎:“皇上,小七写好了。”
君炎倒没怎么注意她写的什么内容,只是紧盯着她的字。宫廷的纸,雪白中泛着凛凛冷光,看似轻薄却十分硬实。
当时君炎的目光盯着看了许久,许久,他的心里一阵失望,继而是苦笑无言。
顾锦七当时并不明白,君炎和顾渊之间那淡淡的隔阂是什么,大概碎叶不会再提那个已经逝去的女子,他们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那个女人的心中没有他们任何一个人!
顾锦七的字潇洒不羁,有一种低调的清贵,透着骨子里的倨傲。
顾锦七将君炎的反应放在眼里,微微勾唇,虽然不知所以。
“念。”君炎收回思绪,靠在椅榻上,示意杨明义念给他听。
杨明义拿起宣纸,看了一眼顾锦七,无声的清了清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祖戒训,所为狂悖,臣下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楚卿尊祖训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朕心甚悦,有卿如此,朕自可边防无忧。此等良才当可留之重用,京都乃国之重地,唯卿常驻。钦此。”
顾锦七念完,君炎微不可闻的笑了,就连杨明义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的盯着顾锦七,世人说女子难养,可是这个貌相女子的男子,似乎更是一个难缠的主。
杨明义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他是顾大将军的儿子,只是长听君炎喊他小七,听到这样的升值出世,杨明义也顾不上君炎是如何带回来这样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孽的,只是心中感叹,估计这宫中平静的日子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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