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十年冬,第一场雪在十一月月初就用白色覆盖了京都。浅浅就在那一场雪里死去的。
楚云煕听到这消息时亲自去收的尸,埋葬了那位只见过一面却令她惊艳难忘的绝色佳人。史则听到消息时去了天牢,去看以杀人罪入狱的宋启文。
听人说,浅浅是被宋启文从芙蓉院三楼推下的,就在那第一场雪的夜里。那天宋启文去找她,在芙蓉院三楼候到了三更,直接热闹散场时,宋启文已大醉。那晚外面雪花飘扬,宋启文对浅浅说:咱们私奔吧,天涯海角我不负你。浅浅礼貌疏离的说:宋公子喝醉了,快回去吧。宋启文却强行把浅浅压在了凭栏上想吻她,带着满身酒气,浅浅侧过头避开,却没看他一眼。宋启文死死的抱着浅浅问:是不是我太无能,所以你不愿意跟我走?浅浅只是似叹息的说:宋公子不是浅浅要等的人。宋启文听了大笑,流着泪看浅浅那艳绝青楼的美貌,浅浅也面色清冷的看他。栏外的雪花飞了进来,落在浅浅的脸上,然后消融,宋启文眼睛直直的看那雪化成水珠,最后笑着看了眼浅浅。其实宋启文是想抱着浅浅一起跳下去的,他被那支一直随身的短萧勾在栏上止了下,看着浅浅落地,鲜血溅在白雪上,在残月的夜色里刺入眼睛。他并没再上前一步,而是原地蹲了下去,痴痴的笑着,泪流满面。
梧桐双生死,鸳鸯失伴飞。史则说宋启文告诉他这话时还说,人生苦短,不如意事十之,愿来世化作梧桐树,一世相知相伴共生死。可是最后却以这种方式,让曾经说的‘双生死’成为一句笑话。
史则站在楚云煕的药房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前的事。当初宋启文要辞官,史则去劝他,二人都喝的乱醉如泥。宋启文辞官后,整日闲在家中吹那支短萧,史则去找他,仍没让他出家门一步。后来,史则支持他纳浅浅为妾,让他以后好好生活,宋启文却痛苦摇头,沉默而颓废。
楚云煕听着史则的述说,沉默的整理着这些天收集到的药材,药房里的药材越来越多,楚云煕看着左右靠墙的二排高高的药柜,正前一架放满瓷药瓶的高木架,眼中却带无力之感,为皇后治病已如同和死神抢人,只希望能够平安渡过这个寒冬吧。但这不能与任何人说。她也没告诉史则,她去狱中看过宋启文了,她看着那个已形如枯槁的男人,一句话也没说,临走时,启文莫名的对她说了句“谢谢”,她似懂非懂的点头走了。
楚云煕看着史则,那张圆脸少了笑容,留了短短的胡须,说:“其实宋启文不爱浅浅。”
“什么是爱?他为了她什么都没了!”史则大声反驳。楚云煕站在梯形的木梯顶上,从上俯视着他说:“史则,你喜欢喝酒,可是如果有人倾家荡产买来好茶送你,说喜欢你,愿为你做任何事,却要你放弃现在的生活,一起去流浪天涯,或者是耕田织布,你会愿意吗?浅浅并没做错什么,启文却杀了她。”楚云煕声音低沉带着嘶哑感,一身厚厚的青色棉衣,还披了件长公主命人送来的银狐披风,头发随意束在身后。她透过窗看了看阴沉的天,今年的雪下的早,寒风凛冽吹过,地上的雪便结了薄冰,屋檐上垂挂无数晶莹的冰柱。楚云煕看着,下意识摸了摸左肩。那里的箭伤是愈合了,但每受寒气那里便疼痛不已,初雪后她已很少出门。楚云煕爬下梯子,揉了揉左肩。
“这不一样。”史则不信,他和宋启文认识数年,宋启文那么潇洒随意的人,若不是深爱着浅浅,又怎会动手杀了她,也毁了自己?可现在争论这个还有什么用呢?
“好冷,先回正屋烤烤火吧。”楚云煕没再多说,去关窗落锁。史则知道她怕冷,又看她脸色泛白,便跟在后面一起去正屋。
“判决下来了吗?”在屋里火盆旁烤了一会,楚云煕才像回过神般问。
“流放边疆,年内就走。”史则盯着火盆,手捧着杯茶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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