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父见到马车,面色更加可怕。上了年纪的老侠客,这辈子什么没见过,生死出入,仗义奸邪自都在阅历之中,很难想象竟然会有什么物事能让他登时悚然变色。
只这一楞的功夫,那双头大红马车已经齐整整的了句:“你的事不是小婢经手的,莲姐姐的事自然是她自己来料理。”进而声音突转狠厉:“郭父果然是老江湖了,竟然还想着要算计孤竹君一道。我家主人见你可怜赐你驽马之血的灵药,可是信诺不改。你那傻儿子现下怀中正抱着的一壶,不妨打开喝一口试试,瞧瞧是不是登时便可以把那痴呆的毛病治好了!”
郭父被她言语说的,倒是有些自己不守承诺。说道:“玉梦小姐若责我不守信诺,老夫六十几年江湖,还是第一次为之。江湖之大,豪士无数,尽皆为这屏岳山一物所累。今老夫拼得不守信诺之名,愿以一身担此生死,如何发落,但凭孤竹君吩咐,只求放过我庄客家人。”
女子冷笑一声,鄙夷道:“江湖上人人闻听孤竹君之名丧胆,目睹貔貅马车之貌心惊。却不知我孤竹之人皆摒弃杀伐,刚刚虽出手冒犯,却也未曾伤得一人性命!更何况我家主人向来信守承诺,否则百十年来也不会年年都有数不清的豪士登我冰峰。主人既然给了你解药,你自当拿去治你儿子便是。”
郭父也是江湖上有名头的一代高手,若是平时听这女子如施舍一般的语气,不说发作却也当厉色相对,须得向对方讨教几招方才能解心中之气。这时候却全然不同,闻听那女子允他用驽马之血治儿子的痴呆,心下欢喜不已。竟全然不顾一庄之主的身份,连连拜谢:“多谢小姐,多谢孤竹君开恩!”
“只不过,这几十年来,寻上孤竹的江湖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功夫不济的,我家主人也从不嫌弃,赐予他几本仙籍,练好了再办事也是常有的。若是打不过人家,被人家刀剑劈死了,拿不到物事没脸回孤竹的,自己躲起来毒发身亡的也都数不胜数。当然也有些聪慧的人,想着能不能挖个漏子欺骗我家主人,想得了便宜却又不守信诺,只可惜你们这些人的算盘打错了。我家主人不会反悔破诺言,自然也不会让这个诺言被你破了!”
毕正堂和郭父心知肚明,这马车中的女子对这枚棋子势在必得,此刻屏岳山弟子就在眼前,然而却不便拿出。郭父此时反而面色刚毅,面露倔强道:“刚刚这位秦仁刀兄弟以驽马之血要挟老夫,老夫拼着我那孩儿再也治不好痴呆的病症,也不肯将棋子交出,如今却又如何能破了初心将棋子交与阁下!”
那马车也不再说话,只红帘起处,忽然一只长臂从车内伸出,众人均瞧那手臂速度之快,如同当空闪电,一招之下,大多数弟子都没有瞧清楚。郭父虽然行走江湖几十年,却也是罕见如此凌厉的手法,连连向后退却,根本无暇闪身躲避。身侧毕正堂一见之下,心知郭父这一招恐怕就凶多吉少,莫说此人还留有后手。赶忙重剑撩起,斩向那一条长臂,长臂立时在空中画了个圈,袖中劲风突射,将毕正堂重剑隔开,郭父趁机向旁侧跳脱。
长臂回收,车中女子嗔道:“毕正堂,你也想来管闲事吗?郭父妄称侠义,却丝毫不解当世大道。纵有豪情,也不过是骗一骗你们这些江湖小辈罢了!”
毕正堂听得心里有些气恼,一个黄毛丫头竟然敢称自己是江湖小辈,虽然说刚刚那一招的确身手很快,可是现在在自己的弟子面前这个面子可不能失,咬着牙根也得叫个板,回道:“旁门左道,自然不同江湖侠义,竟然妄称孤竹冰峰百十年来名震江湖,在我广陵派看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毕正堂也有些心计,抬出广陵一派,想那孤竹的人便是厉害,却也不敢随意动手。
“嘿嘿,不过一个区区的广陵派而已。我家主人号令遍及江湖,天下大派无有不受我驱策,为我奔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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