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子请旨和离一事,半日内传遍了京城,唯晚晴有病在身,丝毫不知外面情形。庄妫原可随意出入太极殿,然自从晚晴居寝殿养病后,承瑞便不允她出南小院。
庄妫闷闷不乐,立于廊下为庄稷梳髻。天边朝霞漫天,绯色光华倾泻在母子身上,如火如荼。稷儿稚声稚气问:“母亲不高兴吗?”庄妫手持牛角梳,一缕一缕的顺着发丝,又拢至脑心挽成髻。她语气轻柔道:“我并没有不高兴,稷儿何出此言?”
稷儿想了一想,道:“王妃娘娘住进太极殿后,父亲已几日未曾踏入南小院,母亲是否为此而烦恼?”庄妫唇角微抿,往稷儿头上一敲,道:“你不好好读书习字,讨父亲欢心,倒总是留心后院诸事,被你父亲知道”
她话还只说了一半,稷儿便道:“他知道又如何?父亲从未问过我学习。”
庄妫怔了怔,旋即安慰道:“父亲自然是问过的,每次来南小院,都会问我。”
稷儿露出欢颜之色,转而又沮丧道:“若父亲真的问过,怎会连我得第一名都不知晓?母亲不必替父亲隐瞒,府中情形稷儿也曾细细观察过,父亲虽常来南小院,却并没打算给母亲名分。母亲没有夫人的名分,我便没有王子的名分,看着是荣华富贵,实则与贱婢贱奴无异。”
庄妫听得出神,她从未想过,半大的孩子,如今竟已知道审时度势了。
外面有书童进院,抱拳作揖道:“小主子,该上学了。”
没有名分,底下人便一律称之为小主子。即便如此,为了有所区别,他们一律只作揖,而不下跪。稷儿点点头,朝庄妫作揖道:“稷儿去学院了,回家再与母亲说话。”
庄妫欲言又止,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小稚儿一言点破。她有些难过,在稷儿跟前极力忍住,面容如常道:“散了学就早些回家,别在外头疯玩。”
稷儿又抱拳做了个揖,道:“谨遵母言。”
他疾步而去,身后跟着一众的仆人,花荫茂密,庄妫立在廊下相望,思潮如涌。
太极殿因有晚晴养病,而异常热闹。她的身子虽然躺在榻上动弹不得,手脚却丝毫不肯规矩。一会子让兰烬陪着打牌,一会子让江无给她唱歌,有时承瑞来了,她还敢要挟他,若他不送自己回飞凰殿,她就要从榻上滚下去。
自然是没法得逞的。
承瑞只会静静站在榻前,道:“你滚一个试试看。”
每天江无和兰烬都会盼着承瑞下值,若不然,整个太极殿都不得安宁。
夜里大夫过来给晚晴换药,医女不在,老头子打算自己动手。晚晴倒是无所谓,所谓医者仁心,不分男女。承瑞却死也不肯,晚晴的伤,可是伤在胸口上。
他满脸冷峻,没有一丝表情,问老头子道:“昨日也是你换的?”老头子鞠了一躬,正欲回答,却被晚晴抢先道:“他是大夫,当然是他换的!难不成等你来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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