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触,符柏楠一惊,朝着她就来了。
“来这儿做甚么,赶紧回去!”赶到近前,符柏楠压着嗓子冲白隐砚身后的厂卫道:“让你们看着伺候,就这么伺候的?”
白隐砚拉住符柏楠衣袂,顿了顿没有说话,手伸进宽大袖中握住了他的手,符柏楠目微停,与她站得近了些。
符柏楠很高,靠得近了,他便只能尽力低下头与白隐砚说话。近乎额抵着额的距离之间,白隐砚从他脸上看出了含带杀意的疑问。
收刃的尖刀将自己心甘情愿交出,薄锐朝外,持刃者稍动便是杀伐一片。
坚钢易折。
于是对视片刻,白隐砚轻轻摇头:“我没事,就是累。”她笑了笑,“不过我看你更累些。”
她摩挲着符柏楠袖中的手,掩着口打个哈欠,咽回了原想说的,符柏楠此生再不会听到的一句话,换了个平淡的问题。
“一会还要去宫里吧?”
“嗯。”
“今日还能回府么?”
“”符柏楠迟疑片刻,还未开口,白隐砚便抚过他的脸,“不行就不要勉强,没关系的。”
她笑容中有些缱绻的倦怠,一如困囿府中这一整个月的每一日。
符柏楠点点头,“忙完了我回去。”话落他又皱眉,“怎么困成这样,夜里又起夜了?”
白隐砚低笑,摇摇头:“只是没睡好。”
符柏楠手按在她发上摸了摸,转头嘱咐手下人抬轿子来送白隐砚回府。
看着她上了轿,符柏楠转身向焚烧架走,未行几步,身后忽而传来一声低唤。
“翳书。”
符柏楠回首,见白隐砚探身冲他轻招手,他走近轿子,白隐砚探手拉下他上半身,仔仔细细给他抿好了厂服的领口。
等做完了,她又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哈欠,下巴抵着手背,肘撑着轿窗,冲符柏楠温柔地道:“翳书,我等你回家。”
“”
世间一定还有比这更动人的话,可符柏楠并不在乎。
开春一场大疫夺去了城中近千人的命,百业萧条,朝臣中也有染病故去的。虽多是基层小吏,可一时也是人手不足。
吏部c内阁会同司礼监共同拟了个人事票,符柏楠和凉钰迁私底下又一议,递上去之后很便快批下来了。
提拔吏员人事变动,关系网又要巩固重建,来回调动免不了孝敬巴结,东厂也死了近百个厂卫,召私阉扩员又是大事一件,符柏楠忙得脚不沾地,等一切基本现出个雏形,已是七八日之后了。
久未见白隐砚,符柏楠心中有些焦躁。
天近黄昏,他紧着理完了一日的事,打宫中出来上轿,想着早些回来同她在一起。
进府时符柏楠还在想着,虽然仍拿了几本奏折回来,但不打紧。她总困倦,近来他又一直忙,月前夜里虽然有时还能睡在一起,但满算来他们已有日子没正正经经说话了。
跨过影壁,符柏楠径直走过行礼的手下人。内院就在眼前,他不自觉面上带了些松快,步子也轻。
他一路想一路走,朝事划拉到一旁,脑海中拉拉杂杂全是家常,那戚戚哀哀的哭声直到过了二门,他才隐隐听到。
停了停步,符柏楠渐渐疾行起来,身后厂卫跟不上了。他脚步愈发疾快,最后轻功起落,院门被他狠厉功夫卷过,劈啪作响,碎了窗纱。
卧房前哭泣的侍女寺人跪了一地。
符柏楠猛地停下来,直盯着地上嚎哭的那些人。
半晌,他轻声道:“这是做甚么。”
一个拭泪的寺人朝他膝行过来,边哭边断续道:“主父!主父主母她她”
“阿砚如何?”
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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