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水底的暗流却是十分凶险,才一眨眼的时间她便被冲到了离画舫十来丈远的下游。
她从水面探出头,毫无章法地扑腾着,想要朝画舫游去。
几乎同时,火星彻底将画舫下藏着的酒坛点燃,轰轰几声惊天动地的炸裂声,画舫在浓烟烈焰中被炸得四分五裂,林思念被爆炸的巨大冲击力击出好几丈远,扑通一声背脊撞在水面露出的焦岩上。
她甚至连眼泪都来不及掉一颗,整个人瞬间昏死了过去。
子时一到,新年来临,临安城里接二连三放起了烟花,将半边天空映衬得五光十色。
烟花的彩光覆盖了画舫的火焰,烟火炸裂也掩盖了画舫的爆炸声,河边枯黄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抖动,接着只半人高的猎犬窜出,沿着河岸朝那残烬燃烧的画舫吠鸣不已。
谢少离跨着黑鬃骏马紧跟着到来,来不及等马停稳,他翻身下马,眸中倒映着满江的火光,骄傲冷清的面容瞬间分崩离析。
他纵身一跃,不顾一切朝河中游去,抖着嗓子喊着他心爱之人的名字:“霏霏!”
赵瑛紧跟着打马过来,见到河中的景象,瞬间胸口一窒,嘶声喊道:“谢少离你不要命了!”
他滚身下马,只见河面薄如纸的冰层已是四分五裂,而谢少离还在冰水中一路往前游。赵瑛生怕他冻死在河里,朝身后匆忙赶来的府兵吼道:“快!下去救人!谢少离和林思念但凡有一个出了意外,本王让你们全都沉了河喂鱼!”
山外钟声响起,满城的烟火中,瑞雪飘扬而下。谁也不曾知道这场火光吞噬了什么,这场大雪埋葬了什么
三天之后,林思念终于醒了。
她感觉到自己趴在床榻上,身上盖了柔软温暖的被子。她的意识醒了,眼睛却痛得睁不开,眼睑上似乎还盖着一条湿润的布条,黏糊糊的。
这让林思念想起了自己被黑衣人绑走的恐惧,那时的她也是被蒙上了双眼,额角淌下的鲜血浸透了眼睛上的布带心中没由来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慌,她开始手脚并用的挣扎,不顾手和背部烧伤的剧痛,伸手要去扯眼上的带子!
“别动,霏霏。是我,你安全了,不用怕。”
很快有人制住了林思念疯狂的举动,那人将她缠满绷带的手轻轻握在手中,俯身贴着她的耳畔笨拙地安抚:“你的眼睛被烟熏伤,背上和手腕也有烧伤,需要敷药静养别动,眼睛上敷的是草药,没事的。”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却很轻柔。林思念听出来了,是谢少离。
她的紧张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林思念想起自己昏迷在冰冷的河水中时,隐约感觉到有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将她从水中捞起这么说,她没死,谢少离救了她么。
林思念抖着苍白破皮的唇,唇瓣如涸辙之鱼般微微张合,烟熏坏的嗓子里发出破败不堪的沙哑风响,好像是在说些什么。
见到她这般凄惨可怜的模样,谢少离忍不住眼角微红。是他的错,他没有保护好林思念,他害了她一次,还接着害了她第二次
谢少离哽了哽,喉结几番抖动,才压制住酸涩的喉头,尽量用平常的嗓音问:“是要喝水么?”
林思念摇了摇头,嘴唇抖得更厉害了,她不顾嗓子的灼痛,急切地张嘴,啊啊地比划着。
谢少离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在问:“我的阿娘呢?”
可他没法回答她,也没脸回答她。谢家的人在河里打捞了一天一夜,只捞上来一具焦黑的尸体
谢少离一生正直清傲,连骗人哄人的法子也不会。他不忍再打击他可怜的妻子,只能选择沉默。
可这长久的沉默,足以说明了一切。
林思念趴在榻上,嘴唇死死咬着绣枕,纱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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