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闲风一路狂奔,鲜血自黑衣上滴落入尘。
快了!快了!
前方隐约可见灰色的城墙轮廓,他心中一定,只要坚持撑进河间府,他便能将消息传出去。
左闲风将全身功力提到极致,身形如电掣风驰,内脏已经碎裂,他心中却是热血沸腾还有三十丈二十丈
陡然,一大片冷浸浸的寒罩上头顶,如泼天雨水将一腔沸腾倾盆浇灭。
只差十丈!左闲风陷入永沉的黑暗前,唇边唯得吐出半句:
“少主,田干是”
“轰隆隆!”天际突然一道雷声,原本灰暗的暮色转瞬间被大团的乌云压入一片暗沉,天色顷刻如墨夜。
卫希颜心中一紧,疾步近前抚上她肩,“可秀,出什么事了?”
名可秀心中沉痛,眸光刺入暗墨天色,“闲风死了!”
卫希颜一震,搂住她腰。名可秀靠在她怀中,一时悲痛难禁,掌指间纸条尽数化为碎屑纷纷落下。
闲风!
名可秀心口悸痛,突然回身将头深深埋入卫希颜胸前。两滴泪,沁出,没入浅蓝色衣襟。
“可秀!”卫希颜心中疼惜,紧紧抱住她。
名可秀纤指攥得发白,“田干!”
“田干是谁?”卫希颜轻抚她背。
“郭药师心腹幕僚!”
名可秀倏然挺直身,微吸口气,脱离她怀抱走到窗边,清冽语音将沉幕刺得冰寒:“名花流在河间府和真定府以北的情报线全数被破坏了。”
卫希颜突然打个寒噤,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名可秀沉吟一阵,转身走近她,目色坚毅,“希颜,我要去北境一趟!”
卫希颜心头急跳两下,脱口道:“不许!”
她强行压下那一刻的不安,倏然将名可秀拉入怀中,“敌在暗,你在明,我不放心!”
“希颜,我会带人随行。”名可秀目光幽幽沉沉,“我去送闲风最后一程。”
卫希颜心下自是知晓,以左闲风的身份突遭横死,河北路必是人心惶惶,名可秀若不亲至,将寒了属众之心。她既明此理,唯得暗叹一声,不能再劝言。
便听屋外雷声沉响,风雨欲来。
宣和七年六月十二,东京。
赵佶突降罪旨,诏斥同知枢密院事蔡绦“私编禁集,以苏轼黄庭坚为本,有误天下学术”,贬职出知江宁府。
太师蔡京上折请罪,赵佶斥其教子不严,勒令闭府三月。
诏出,清流士大夫拊掌道庆,帝京街巷也是一片欢腾。蔡党中人齐齐缄默,但私下出入太师府的轿子却陡然密集了起来。
六月十五,赵佶诏旨升少宰白时中为太宰,领政事堂相位,同时对弹劾有功的童贯c李邦彦均有赏赐褒奖。
卫希颜私下不解,弹劾蔡绦为童贯和李邦彦密谋挑起,怎么最大得益者却是白时中?
云青诀一语道破天机。他曾隐匿梁师成府上八年,平素于花圃中多听得梁师成与同党心腹议事,对朝中大臣脾性也有几分了解,淡言解释道:“白时中此人无甚主见,李邦彦将他推到台前自家便少了两分危险,以后若得时机,必是一脚踹了白时中,自行上位!”
卫希颜思得两下不由深觉有理,果然她对北宋朝的政事人事仍是不熟稔,还需时日磨砺才行。
过了五c六日,东宫传来消息,康王赵构与白时中c李邦彦的联结较为顺利。
卫希颜却无甚欢悦,因名可秀已离京五日。
她心有挂虑便寝食不安,夜里每每辗转多时方才睡去。
宣和七年六月二十,河间府。
青色缎子大片大片垂落,清风凌乱,吹得灵堂布幔荡出一片青色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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