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毕竟不是寒暄的地头,一通礼宾炮后,众文武官员便朝州衙进发。
从港口往城内,在原来的土泥路上扩建成四条大道,分别通往政商民军四大区,一溜儿的灰白色水泥路,沿着地势微微起伏。
众人的骑乘是象,象背上置红毡坐栏。文官中唯朱倬曾在广西转运司任职,见识过祸害农田的野象,乍见不以为奇,其他官员却都咋舌稀罕。
三名内侍和几名胆小文吏见这象高壮如山c腿粗如柱,若是提脚踩下来,怕不将人踩个稀巴烂?不由嚇得腿肚子打哆嗦,战战兢兢踩着杌凳被扶上象背,一路行来脸色发白。
卫希颜勾了下唇,心想或许应将海外一些动物运到临安办个动物园,省得这些人没见识;顺带还可收纳大理c高丽朝贡来的孔雀之类——关在皇帝的御园子里白费了,还不能创造经济效益。
她想到便做,招手叫近驻州防卫军的都统制王则成,道:“你派人去告诉三佛齐国王,就说本国师近日将返京,大宋国民听说海外有不少飞禽走兽和国内不同,对海外风物颇有些好奇。唔,照我的原话说,不要增减。”
王则成眨着眼嘿嘿一笑,抱拳道:“卫帅放心,末将定派个妥贴的人过去。”心忖卫帅这是让三佛齐国王进贡嘛,贼笑着驱象退下,立刻挑人前往三佛齐。
卫希颜吩咐时声音并未刻意压低,骑象在后的陈康伯和朱倬均有听见,不由拢了拢眉。
陈康伯骑象还是头回,虽说不惧,却也不敢随便驱赶,只得扬声道:“国师!”
卫希颜轻轻拍了下象头,停下等陈康伯上前。
“国师,这索贡怕是不妥。”他讷讷着拱手说完。
卫希颜挑了挑眉,“三佛齐心慕中原文化,愿向大宋展现本国物产,这跟‘索贡’有甚么关系?”
“这”陈康伯自负辩才不错,这会却有些结舌了。卫国师方才明明是暗示蕃王朝贡,话竟可以这么说的?这是强词夺理啊!
卫希颜睇了他一眼,说道:“在海外与诸蕃打交道,对待蕃王和蕃民各有要诀,礼仁之道不可一概而论。”她轻拍象头缓缓行前。
陈康伯骑乘的大象稍稍落后一个头,神情认真地听着卫希颜说话。
“那些蕃王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待他们宽仁谦逊了,反会对大宋生出轻视之心,须得时时敲打,让他们识得厉害,方会晓得恭服。至于华宋州的土民——如今他们亦是大宋的国民了,自然又不一样,须得晓以文字,知得忠孝廉耻,施政以仁德教化为主。”
陈康伯听她侃侃道来,不由微微点头,拱手道:“适才是下官孟浪了。国师教诲,下官谨记在心。”
卫希颜神色略缓,道:“我听说你任过太学正,又在地方当过县令,治地政通人和,你母亲亡故回弋阳丁忧,恰贵溪匪患波及到弋阳,县令逃离,幸得你挺身而出,率兵抗击,并擒获匪盗头目,使弋阳得以保全——是个文武双全的能臣。”
陈康伯拱手谦逊两句,心下暗惊卫国师远在南洋竟对他的经历如此了解,想来朝中必有耳目,他们这些文官的底细怕是早被卫国师摸得一清二楚了。
便听卫希颜清泠泠的声音不紧不慢道:“在华宋为官不比国内,治下汉蕃杂居,此地风物又大异国朝,加之气候炎热潮湿,文弱的官儿怕是坐不稳这州衙。”
陈康伯身上的白绫内衫早已汗湿一片,黏糊糊的粘在背上不舒爽之极,眼角余光瞥见朱松等人坐在象背上执着汗巾不停拭汗,禁不住苦笑道:“国师说的是。这里的天气确是比国内热了几分。”他恍然发觉跟在卫希颜身遭的一桩好处,如有泠泠清风拂过,那让人黏糊的热度都降了好几分,不再那么难受。
卫希颜眉间含着一分笑意,“汝等正当壮年,熬过这初至的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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