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鲤湖畔。
原本一座座规整华丽的大帐已经变得扭曲,破损,满是断折燃烧的痕迹,不堪入目,被放入木栏中饲养的牛羊也变成了一具具焦枯的残骸。本来唱着歌,骑着马的雄壮士兵,如今已然眼神麻木,只是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场噩梦还没有醒来,使得热闹的驻地变得鸦雀无声。
装饰着金顶的王帐,棚顶上面沾满了黑灰的烟尘,用来支撑帐篷的木料也断折了好几根,门口用来作装饰的一对金子铸造的金雕,一个少了一只翅膀,一个被砍去了镶着珠宝的头颅,这让王帐失去了应有的庄严,只剩下了尴尬和滑稽。
半个月前的那一场由薛进主导的叛乱,情形要比所有人猜测的都更加的严峻,不但北蛮族严重受创,就连整个北蛮国都受到了剧烈影响,因为北蛮国的统帅,北蛮大汗因为重伤倒下了。
王帐的深处,不过是中年人的大汗躺在柔软舒适的毛毡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波斯毛毯,他的枕头是用靖朝的丝绸做成的,上面的一针一线都代表着苏杭二州顶级绣娘的极致绣工。但是奢侈的用度却掩盖不了他面上浓重的病色,无论是谁,只要看到他脸上苍白而毫无血色的样子,哪怕他毫不懂医术,都能看出大汗的情况有多么不妙。
几个从西域抓来金发碧眼的女奴围在毛毡周围照顾着病重的大汗,喂水,擦汗,不停地忙碌着,可是也没办法掩盖王帐之中的空旷和安静。除了这几个照顾主人的女奴之外,整个王帐之中竟然再也没有其他的人在了,就连本应该把守在这里的护卫和请教政事的部族首领都没有,如此的冷漠,凄凉。
就在不久之前,这位大汗还是整个北蛮国所有人侍奉的对象,王帐之中随时随地都有人在奉承他,拍着他的马屁,为了赢得他的信任,获得更多的利益,哪怕是北蛮族的部落首领都愿意为他牵马坠蹬,卑躬屈膝。
可是他现在已经重伤欲死,他所领导的部族也遭到了叛变的薛进军队的攻击,一时之间势力大减,所以这些不知道何为忠诚的北蛮族人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又怎么会在这里看望他这个失败者呢?
平躺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漏了一个大洞的篷顶,北蛮大汗狠狠地咬了咬牙,肺腑之内充斥着怒火。他当初有多么地信任北蛮族人!阿伯那江那个家伙不过随便调拨了几句,他就因为他的话语冷落了为北蛮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薛进,甚至将他的部族驱逐到水草很差的荒漠上去,顺带也无情地欺凌着同样出身靖朝的其他首领,一直偏袒北蛮族,将靖人后裔往死路上逼。
他将最肥美的草场统统交给了同是北蛮族人的部落们,为此无视其他民族首领们对他的怨言。甚至罔顾那牧哲大会公平公正的原则,故意在暗中操作,打压其他部族的势力,只为了北蛮族能够取得更好的成绩。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一个大汗应该做到的全部,甚至超出了许多。他善待着他的族人和子民,为了他们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可是他的族人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吗?一见到他衰落了,一见到他的部族死伤惨重就立刻抛弃了他?!这些混账!
大汗用力挣扎了一下,试着想要爬起身来,可是胸前的那个巨大的伤口实在太过严重,让他动弹不得。那天晚上,薛进趁乱劈砍的一刀直接从他的左肩划到了右腰,差点把他整个人切成了两段。若不是他命大,这个时候估计已经死掉了。带着这么严重的伤势,他当然是爬不起来的。
就在大汗在毛毡上挣扎的时候,王帐的帘子猛然被人拉开了。几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拿着弯刀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从衣服和相貌上就能一眼看出来,这些不请自来的家伙都是北蛮族人。
“你们来这里要做什么?”一个西域女奴连忙站起来高声喊道,希望能吓住这些不速之客。虽然北蛮国没有旁边的大靖那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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