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思绪烦乱了一天,才得到了些镇定,且多赖于他,自然越看他越顺心,摸着龙须点头,圣口一开,又赏金银帛匹。
李枫惶恐,稽首婉拒道:“臣受皇恩,办分内之事,不敢居功,皇上日日忧心如何兼并天下,歼灭乱臣贼子,复我大唐当首伟业,然臣知道,君王管劳心劳力之大事,臣下解君之忧,一定不能让小事烦扰皇上。”
李璟听此大喜,一手抬起,示意他起身。
李枫立起道:“此次一劫,臣替陛下打听到一件事,臣想此事关乎我国兴旺,所以来请陛下定夺!”
他低首又是恭揖,礼敬道:“边镐削官为民,这是陛下隆恩,今日听闻百姓哀嚎,为那些战死沙场c身首异处的将士哭泣,他们家里少了顶梁柱,生活艰辛,日子困苦,想办个葬礼,迎亲人亡魂回家,却苦于没有钱而烦忧,这才受人挑唆——”
李璟闻言眉头一皱,想了片刻,忽道:“那就传令下去,每户百两文银以作抚恤安家之用,至于这次因中毒而亡的,每户同样百两!”
李枫一笑,急忙叩首谢恩:“臣代他们谢过皇上,皇上英明!”
李璟张口/含笑,群臣看在眼中,亦竞相恭声。
见皇帝甚为满意李枫,有人走出一步,奏道:“皇上,太尉也该赏赐才是!”
李璟心悦,瞅着柳枫说道:“卿家离京多日,今日归来,便解了朕一大忧虑,正好,朕心有一事想与卿家相商,永和公主的事,朕已作决定”
话还未落,就见柳枫慌忙跪倒,面有难色道:“皇上,微臣有事相求。”
李璟也没在意,只是微觉讶异,随口道:“但讲无妨!朕不会怪罪于你!”
柳枫踌躇了一会儿,低首道:“微臣请皇上收回成命!”
李璟不料他口出此语,张目问道:“怎么卿家不喜欢永和公主?”
诸官见状,多数对柳枫举动有些意外,要说往日官宦千金不满意还说得过去,怎的皇亲,也要拒绝?
柳枫未移目游顾,似也感知到众人诧异唏嘘之色,缓缓答道:“臣蒙皇上大恩,复我李姓,又身居太尉,也算对得起先祖。只是如今家仇未报,真凶仍然逍遥在外,臣心中忧虑,以前也曾发下宏愿,若未成大业便顾儿女私情,祖宗不容,所以李枫未敢失言,此生愿为我主鞠躬尽瘁,成霸业,一统天下,至于婚姻之事,且后谈吧。愿吾皇恕罪,臣不愿家人牵绊误了国事,一个人反倒四海天涯,随遇而行,乐得自在,望皇上收回成命,这番好意,李枫铭记于心便是。”
李璟低低一叹,不好相强,心头略觉闷闷,好半天未再开口,公主离此一家,未见得就找不着好驸马,想至此,他便教柳枫平身。
柳枫挺身站定,观了观李璟,深知皇帝素来对自己宽宏,谅也不至于气量狭窄,便话锋一转,陡然说出实情道:“况昨夜树林遇袭,乃为故客,是公主所派,那时臣就洞悉,公主心中已有了人选。”
公主李奕平白无故,倒不大会作此出格之事,故而他料定内情绝非一般,极有可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且他早先在朝中,也有察觉到皇帝意图。
虽则这番话,他有为自己违抗皇命开脱之嫌,属于不得已而为之,矛盾并非直指皇帝管教不当,但旁人闻之,难免要以为他是为自己澄清,李璟面皮微红,倒现出尴尬之容。
柳枫自将之观的入微,唯恐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忙又开诚布公地道:“其实臣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听闻公主推荐王岩此人,想必中意的就是他了,此次回京,臣亦有所打听,那王岩身怀抱负,满腹经纶却由于家贫,落得无人赏识,皇上如此疼爱公主,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既成全了公主,又得了一名贤才?是为一举两得之法,它日皇上讨伐诸国,岂不更加如虎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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