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额头微微冒汗顶在前面的凌夙诚,和满脸不可思议的甘遥,突然很想鼓一鼓掌。
这样的一个人,只要依旧能够维持身旁的人竭尽全力布设在他身旁的迷雾,只要真正的天赋水平始终不被敌人所知,恐怕的确是悬在所有对手头顶的一根刺。
男孩儿不禁莞尔。凌夙诚这个人的职业素养真真是非常成迷,在一些方面显现出天才一般的卓越,又在细节上透露出最不应该出现在他这种人身上的仁慈。这种仁慈本来早就应该可以害死他,但他却凭借着自身过硬的实力一次次为自己的行为强行买单。
如果直接选择杀死他这位很快就要没用的“月鸩大人”,他一个人突出重围明明会容易得多。
即使是被抱在怀里,眩晕感依旧越发不可忽视。作为最轻松的看客,男孩儿重重喘着气,对于越来越看不清凌夙诚跳交际舞似的旋转到敌人中心依次突破的表演感到有些遗憾。
上次还是托了罗子炀的福,他终于人生第一次的踏出了这监狱般的房间,得以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者说祸害祸害船外的人。
对凌夙诚梦境的窥探,比他自身料想的更加费心力。几乎是他一边在努力渗透,还没有完全觉察到“入侵”的凌夙诚便下意识的不断将他的意识扯出去。这样强的抗性,怕是多数自命不凡拥有精神方向能力的人的那点花招,在凌夙诚的眼里都根本不够看。
但是那个人或许可以。
习惯性的恐惧短暂地从男孩儿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突然又弯了弯嘴角。
正巧是今天!说不定那个人无法赶回来!
今晚也许是他离自由最近的一夜。男孩儿低声咳嗽着,双手依旧将甘遥抓得死紧。
他是应该听从凌夙诚的话,抓得更紧一些。这位在多数地方都有点马马虎虎的精英在某些细微之处又有微妙的敏感,梦境中双方的互相试探,竟让凌夙诚隐约察觉到了很多男孩儿自己几乎都不愿承认的渴望。
“竖着抱他,不要横着。”凌夙诚少见的语速极快,“叫他撑着点就快了。”
很多事情,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个人的思维逻辑真是跳脱。男孩儿闭着眼睛,勉强点头回应甘遥在他耳边不停重复的鼓动。
他是快要撑不住了。
如果仅仅是每天一动不动地等着有权有势的信众上门拜访,或许他还可以多活几个月。
最近能力使用的太过频繁,他几乎没有办法正常入眠。离开了这栋除了守卫就是医生的屋子,又有哪里还能继续为他保全性命呢?
迷迷糊糊中,男孩儿想起自己看过的很多梦。
虚假的悲欢离合早已司空见惯,不受控制的真实世界是那么冷漠无趣。
即便是如此,他也想真真正正地走出去看一眼。
不是被束缚着,不是通过别人的记忆去看,不是成为被虚假的星星包围的“月亮”,而是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看一眼凌夙诚口中所谓的“外面”。
凌夙诚早就察觉了吧?所以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把梦境中偶然了解到的关键碎片透露给那些人。
因为怀抱着那颗莫名其妙的慈悲之心的凌夙诚,是他唯一能够怀揣指望,拖着他奔向外界的人。
头越来越疼。逃命的环境里,男孩儿却进入了奇妙的半睡眠状态。
“记住,你就是掌管梦境的神明,万人维系希望的月鸩大人。”面容不清晰的剪影在他眼前接连摇晃着。
“在梦中实现他人的悲愿,是你的能力,也是你的责任,请不要以身体不适来推脱。”
“家人?您是神明,神明怎么会有家人?”
“男孩儿就是麻烦!之前那两个,论辈分算是他的外婆和妈妈吧?可比他省心多了,每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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