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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的积水反射出颠倒的陈设,黎然最后一个扶着墙缓缓走下长长的斜坡,又不慌不忙地环顾四周一圈,才不咸不淡地说到:“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不然呢?”坐在台阶上看着先后赶到的同伴们敷衍地掏出药品和绷带,孔仲思索性偏着头躲开了,“行了,与其用这些东西把我包扎成一个彻底的伤患,还不如搭把手把我往上挪挪,如果能再接近凌夙诚一点,就是最好的治疗了。”
“我还以为你会赢的很轻松。”黎然抱着手远远站在一边,似乎是并不想踩进地面上那滩颇为骇人的血迹之中,“我记得你曾经很自信的和我说,那位凌组长可是向来都把自己摆在圣人的位置上的。承认自己不过既是个可怜的受骗者,又是个可憎的帮凶,对他来说应该挺不好受的吧?”
“你别误会,我说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称得上‘圣人’,可是一点讽刺的意思都没有。”咬着牙抽了口气,孔仲思用力按住冉冉冒血的肩膀,“我很佩服这种能够把自己从小立下的人生准则坚持到底的人可惜人总是要长大的,幼稚理想的毁灭也是必然的。”
“你到底是在说他,还是在讽刺那群水上都市的建立者呢?”黎然平淡地问。
“谁知道呢。”孔仲思嘴上嗤笑一声,眼底却是冰冷一片,“他正在找我的位置。”
“找你的位置?为什么。”黎然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一声,“我想不出你们俩非要拼出个你死我活的理由。”
“你是不认识他,所以不能理解他的逻辑。”孔仲思回答,“在凌夙诚的价值观里,‘想要做的事情’比‘应该做的事情’其实有更高的优先级。换句话说,他更在乎的是达成他觉得正确的目标,而不是取得客观上‘最好的结果’。”
“他认为正确的目标吗?”黎然摇了摇头,“一个盲目相信自己判断的人,不是过于自大,就是真的愚蠢。”
“也不能全怪他自己。他的父亲明明可以坦然地将儿子扔进各种危险的龙潭虎穴里,却偏偏一直努力想要维持他这点小小的少年心性,真是有趣啊。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想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寄托某种他实现不了的期待么?”孔仲思昂着头,伴随着滴水的频率做着深呼吸,“不过也是。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判断能力都不敢相信,难道要一辈子依赖着别人的命令生活?从这一点来看,凌培风倒也不算是个糟糕透顶的父亲。因为他细致的努力,凌夙诚竟然在如此糟糕的环境里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内心宁静。真是奢侈得令人羡慕啊。”
“听上去你还挺替他惋惜的。”或许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黎然垂着眼睛,继续散漫地和他闲谈,“就好像刚刚和那个小怪物打的死去活来的人不是你似的。”
“我不恨他,就像他这个时候其实也不恨我一样他说不定甚至还会有点同情我。但这和我俩打的死去活来并不矛盾。”
“你们两个还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哈,或许是吧。”孔仲思爽朗地笑了一声,神色却非常认真,“毕竟他现在只能靠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对抗心中巨大的矛盾。”
“是么。”黎然应了一声,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猜得到他给自己构想的最好的结局是什么吗?”孔仲思的手指依次对准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和我们这里的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
“哦。”黎然点头,“很个人英雄主义的想法。”
“英雄?不,这是他的赎罪。”孔仲思的口气有些蛊惑人心的神秘感,“为了那些因为我们而死的师长朋友,他必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我们不管。但他又无法不知廉耻的站在自己父亲的那边,自诩高尚的诛杀我们这群盘古的叛徒。以他的秉性,现在赤裸裸摆在面前的残酷事实足以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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